冬日
rule站在冬天的阳光下,
它仍未褪去夏季的那份温度,暖洋洋得洒在rule身上,却又带着点凉意。
“现在是秋天吗?”她问morality,
“是冬天啦!”morality答。
她疑惑的看了morality一眼,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
“温室效应的影响已经这么大了吗……”她喃喃自语,
morality躺在一边正对着rule的沙发上,随意翻着一本杂志,
“要是地上的人们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就都要完咯!”
morality无端笑起来,
“真想念那些冬天要穿羽绒的日子啊……”
太阳光准时将legislation叫醒。
她今夜梦到了关于两位前辈的事,
这个梦很真实,它似乎发生过,又似乎从未发生。
legislation看向床头两只并排放着的玩偶,
一只有着青色头发和青色的眼睛,西装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
另一只有火红色头发和红色的眼睛,身上的西装明显经过改造,更贴合它的职业需求。
她们贴在一起,脸上的笑容仿佛还在昨日。
可是她们都不见了,
于是legislation出现了。
legislation从事着rule和morality生前的职业。
她自出生起就被赋予了管理灰城秩序这样的任务,
她每一天矜矜业业,把灰城上下打理的有条不紊,
——好吧,仅限统治阶层外。
今天legislation遇到了一个女孩。
她在“图书馆”附近的咖啡厅里悠闲地喝着咖啡,晒着太阳,
堇紫色的瞳仁折射着阳光,像是往眼睛里装了一颗星星
可她是legislation的任务目标,她得亲手杀掉那个女孩
她招出青色的方块想要趁其不备直接把她装进去,可那女孩像早有准备一样,从原地消失,又从她身前出现拿着匕首朝她砍过来。
她没能躲掉这一下攻击,腹部瞬间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趁那女孩攻击的时候,她操控青色的方块从后方靠近,把她装了进去。
女孩愣了一下,认命般瘫坐在方块中。
legislation把她押送到动力炉前,
她被扔进动力炉里。
接下来legislation得去生命运作部找origin,但她不太想去,
她总觉得origin看她的眼神不太对。
其实legislation能理解origin是怀着怎样的情感看待她的,但是她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你身上真是充满了她们的特点。”origin对她说过,
当时legislation摇摇头想要否认这个结论,可她发现origin是对的。
无论是做事还是相处,她都充满了两位前辈的特点。
现在,她迫切的想要摆脱它。
下班时,legislation没有像往日一般回到公寓,而是在灰城四处游荡。
她走马观花般看着沿路形形色色的商铺,
再向外走,就只剩下了阴湿的小巷和随意堆放的垃圾,
不过她竟然在这里看见了一个小商铺。
“迎接全新的自己”
这是商铺的招牌。
她好奇地走近查看,
商铺的门关着,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的笑声和碰杯声,
应该是个酒馆。
她推门进入。
“哟!看看这是谁来了!”柜台后的老板一看见她进来脸上就堆起笑容,
“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审判官吗?”一边围着桌子喝酒的一群男人中的一个大声说,引起了酒馆里一阵笑声。
“你们的招牌是怎么回事?”legislation问老板,
“这个呢,是我们的一款酒,”老板弯下腰在柜台下翻找,“只要喝下它,你就能发生改变,成为全新的自己。”
老板把一瓶酒放到柜台上,
legislation坐到柜台前
“那我们的审判官想要成为新的自己吗?”
老板凑到她耳边问,随后站到柜台后,
legislation看着柜台上的酒,缓缓地伸出了手。
“老板,”origin突然推门走进来,“给我一杯啤酒。”
“好嘞!”老板转身走进后厨,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过后,他端着一杯啤酒走出来。
legislation此时脸都绿了,
她知道origin之前偶尔会跟两位前辈一起去酒吧喝酒,她也知道origin下班习惯来一杯,
可她不知道origin和前辈们常来的是这间酒吧。
origin指了指柜台上放着的那瓶酒,问道:“这是什么?”
老板哈哈笑着,把酒瓶转了一下——熟悉的商标赫然出现在视野里。
是灰城最有名的啤酒品牌。
“刚才这小姑娘进来,我就想着拿这逗逗她,”老板说道,“这可是好东西啊。”
legislation脸色一沉,重重地一拍桌子,
丢下一句“我走了。”径直离开酒馆。
老板整个人都僵住了,origin显然对此不意外,
“她能模糊的记得一些关于rule和morality的事,刚才应该是刺激到她了。”
origin解释道,
“她就是这样,急于摆脱rule和morality在她身上投下的阴影,跟叛逆期似的。”
“也不知道我才来这里几次。”origin嘀咕着,一口闷完了整杯啤酒。
legislation一路火花带闪电冲回自己的公寓,
今天她破例没有洗漱而是直接换好衣服走进卧室。
她看着床头的两个玩偶,心里五味杂陈,
玩偶是spirt给origin做的,说是一定程度上承载了她们各自的能力,也能稍微缓解一下对她们的思念。
最终origin把玩偶送给了legislation,
那是origin第一次对legislation笑,也是唯一一次。
她说:“该到你了,审判官。”
legislation把两只玩偶一齐放进纸箱,再把纸箱放进杂物间。
她一时半会不想看到这两只玩偶。
这个晚上将无比煎熬,毕竟她习惯了怀里有两只玩偶的感觉,并被这种舒适的感觉惯坏了。
第二天,legislation没去上班。
过几天就是过季清理了,她得先好好休息一下,
加上她真的不想再像以往一样循规蹈矩,于是她决定旷工。
大概是origin去替她解释了,order——她的上司——一直没给她打电话。
她觉得自己不稀罕origin替她解释,
明明她自己来也可以!
在春天死亡的灵魂见不到秋天的第一片落叶。
这是灰城定下的规矩,于是就有了过季清理,
内部巡逻组要负责清理灰城中注定不能过季的灵魂,但往往会遭到激烈的反抗。
于是每一次过季清理结束时,legislation都是被抬着回去的。
她的战斗方式像rule,每一次都会受很多伤,可是她没有搭档。
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她会感到寂寞。
可是我一点都不寂寞!
她想,
我明明有那么多的队员,
这些“寂寞”一定是来自rule的!
那不是我!
医务室里,legislation整个人被origin五花大绑,
“我说你,怎么打个架都像rule,伤这么多,要死啊你?”origin控诉着legislation的“罪行”,
但是legislation再一次被她刺激到了,她沉默了一会,嘶声大吼:“你到底要怎么样?”
origin手上动作呆滞了一秒,随后继续处理legislation的伤口。
“你是不是要我承认自己就是rule和morality拼接而成的产物?!”
origin依然没有说话,
“我只是想要证明我有自己的意志,而不是她们驱使着我做事……”
她的声音逐渐染上了哭腔,
“你需要静一静,”origin结束手上的工作,对legislation说,“我会让你的人把你带回去的,只需要在这里等一等。”
没过多久,卡特斯来接她了。
卡特斯是legislation小队里的一员,是她的朋友,
origin吩咐好往后几天的护理事项,目送卡特斯把legislation带走。
“又闹矛盾了吗?”卡特斯问legislation,
legislation闷闷地答了一声,就当是给卡特斯肯定的答复。
“一定很难受吧?”
legislation没有回答。
“……话说难受是什么感觉?好像不太记得了……”卡特斯开始喃喃自语
legislation忽略了她的自言自语,她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早就习惯了。
……或许她得习惯origin的存在,
习惯那样的事实。
之后的几天,legislation不得不在床上度过。
卡特斯每天都有周到地照顾她,她过的还算舒适。
几天后,legislation可算是能下地走路了。
legislation无所事事几天之后,决定到动力层去看看。
动力层很暗,真的很暗,legislation只能借着周围培养皿散发出的幽幽蓝光来辨认道路。
她越走越深,最终她走到一只拉起来有些特别的培养皿前。
这个培养皿泛红光,睡在里面的人紧皱着眉头,双手抱膝蜷缩在培养皿里,
培养皿前放着一瓶葡萄酒。
这时origin从众多的培养皿中走出来,差点吓legislation一跳。
origin看起来也相当惊讶,但很快就从惊讶中恢复过来。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origin看着legislation被周围红光映的越发艳红的眼睛,“但是得换个地方。”
图书馆顶楼风很大,灰城视觉隐蔽科技的最高成果就在她们身边不远处。
“我觉得这些话让morality和rule听见不太好,她们分分钟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把我打一顿。”origin扶着栏杆,看着legislation,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legislation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我想说,”origin顿了顿,“从rule选择和那只不成形的灵魂融合的时候,她就不再是她了。”
“她是你,她成为了你,可这不代表你就是她。”
legislation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看着距离自己千万尺高的地面。
“这些可能有点难理解,但是,从那一刻起,她就从各种意义上脱离了她自己,成为了一个新的人。”
origin有些语无伦次,她感到慌张,她害怕她两位挚友的孩子不能理解她的话,
“……我早就不在意这些了。”legislation小声地说,
origin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我早就不在意这些了。”legislation没好气地说。
那个苍老的灵魂笑起来,笑的浑身颤抖,
它缓缓地、小心翼翼地伸出她的手摸了摸legislation的头,
“去看看它们吧。”
legislation想起了那两只被装进纸箱的玩偶。
origin决定陪legislation走一段路。
路上她们聊了很多关于morality和rule的事。
最终legislation发现,她和两位前辈也不完全相似。
“法律”对于legislation来说随时都可能变化,所以她比起两位前辈来说并不看重那些规则所带来的束缚。
她和morality、rule还有更多不同之处。
legislation再一次把两只玩偶摆到床头。
她看着两只玩偶亲密的样子,伸手按了按自己心脏所在的位置。
她感受着这团血肉的每一次搏动,她觉得这很奇妙。
不仅仅是因为地面模拟科技有多么神奇,
还因为日常中充满矛盾的morality和rule此时正在她身体里和谐相处,
虽然无法理解,但,
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