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村里的小孩一见二狗回来，便一路歌唱着旺财的破事。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对二狗嬉笑着说:“你老子每天要去镇上找老女人，哈哈哈！”

二狗一听，怪难为情的。人嘛，有七情六欲。旺财跑了老婆，自然也会想其他老女人。奈何旺财一把年纪了，五十几岁的人再加上他那尖嘴猴腮的样子，年轻一点的女人肯定是找不到了。旺财只能在镇上找找老女人。

镇上，离二狗家也就三、四公里远，一天可以跑上几趟来回。旺财口袋里有了钱，便寻思开开荤。开荤的次数多了，连村里的小孩也都知根知底。见了二狗回家，便一路嘻嘻哈哈地取笑着。镇上的老女人什么货色，二狗自然不得知。但二狗依稀可以从别人嘴里大概知道一二。镇上的老女人，多是外地来的流莺，靠着那勾当生活着。流莺也算是满足了旺财这号人，花点钱过把瘾。二狗回家，见了旺财满是春风的脸，恶心得把头撇向了一边。

但凡二狗回来，总会听到村里人对旺财的各种描述。更有甚者，旺财有时还会把老女人带回家里来，完全不顾村人异样的眼光。旺财自顾自地玩乐，当村人有何干系？村人只好见了旺财冷冷耻笑了一下，默默走开了。

确实，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在旺财的思想里平常得如同一日三餐，哪还会在乎什么败俗！这种事，旁人也是无法言说，所以他们见了二狗也就大抵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二狗听着村人的耻笑，感到十分羞耻，脸陡然间红到了脖子根，无地自容了。村里人说多了，二狗也就慢慢听腻了。他不再搭理旺财的破事了，他也无心搭理旺财干的破事。

旺财找的老女人，回来住的时间有长有短，长的十天半个月，短的也就几天后就说拜拜了。村人开玩笑地问旺财：“旺财，又找老婆啦！”

“说什么呢？”旺财倒还装得有些廉耻，满面春风地笑着，又同时摆了摆手。

村人玩笑开多了，旺财倒把自个儿当真了。他还不忘三番五次把自己的喜事告诉了在外打工的女儿，得意洋洋地说:“看，我又给你找了个妈！正帮我洗衣做饭呢！”几乎每隔一段时间，旺财会轮番给女儿报着喜庆，轮番给二狗换着妈。

这事儿，旺财他女儿慢慢又把喜事说给了二狗听:“你看，多好！家里走了一个亲妈，接二连三来了几个后妈。你回家时，被子都有人洗完了，多好！”

二狗一听，一阵恶心，又只能苦笑着。二狗听了一、两次这种喜事，渐渐有些反胃，冲着电话那头的妹妹发了火，狠狠地说了句:“别再跟我说这种破事了！旺财找女人关我屁事，你要认后妈你去认！”

二狗挂了电话，男子里又闪了一下旺财的脸。那张脸就像一坨米田共，表面平淡无奇，里面却臭烘烘，熏得人直呕吐。

破事听多了，二狗变得有些麻木。不管是村人在说，还是妹妹在讲，二狗充耳不闻，嘴角轻轻一撇，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