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一起看烟花的少女少年

（十四）

和卡卡西各自回到家后，我小心翼翼地脱下和服，取下发簪。这一过程让我对和服的穿法又熟悉了一些。洗出来的照片，我和卡卡西一人一张，我思考了许久，将它放进了相册内。相册里的额外照片只有一张，就是我满月那日被母亲抱在怀里，外婆外公站在两侧的照片。

母亲从未提起过那个男人，我自然也不知他的模样。家里在九尾事件中成为废墟后，我在废墟里找了许久也未找到一张那个男人的相片。

‘泉衣？方便进来吗？’卡卡西的声音透过房门传来，他又是撬锁进来的。

我走出房间看见他已经是暗部的打扮。

‘你这是要……’

　　‘嗯，有个紧急任务。’

　　就像是那种在云端快要看见七彩祥云结果突然脚下一空重新跌入五指不见的深渊的感觉，一时间胸口压抑着，挤不出一个字来。

　　‘泉衣……’

　　穿着暗部衣服的卡卡西，就像衣服上的铁皮一般，冰凉而让人远离。

　　‘我知道了。’

　　‘泉衣，等我。’

　　‘你在说什么啊？我……’我为什么要等你？你为什么要让我等你？我们之间什么关系啊？

　　‘我说，桐月泉衣，等我。在上一次烟花会我们见面的地方等我，我一定陪你看烟花。拜托了，相信我。’旗木卡卡西双手握住我的肩，他的手心散发出的温度缓缓地流入我的体内。

　　‘我可以相信你吗？’

　　‘可以，相信我，我一定回来，和你一起看烟花。’

　　‘好。我相信你。’

　　很奇怪呢，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恐惧、失落、担心、兴奋、期待全部混杂在一起。真是奇怪呢。

　　带着这种奇怪的感觉，我目送着卡卡西离开，他的身影一下子隐藏在夜色中，难以寻觅。

　　我整个人倒在床上，很快地就睡着了。昏昏沉沉间，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一个来回下来，睁眼时，已经过了两个饭点。估摸了一下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烟花会就要开始了。

　　外面渐渐清晰的说话声，欢笑声，都表示着这场烟花会即将到来。

　　我推开窗看见对面窗子上系着的蓝色彩带在空中飘扬，失落感一点点蔓延开来。

　　‘啪！’我猛的关上窗子，深呼吸，调整情绪。

　　我答应了卡卡西，卡卡西也答应了我，要相信他。

　　仔细穿好和服，连衣角的褶皱都一一抹平。这种拖延时间的把戏，没有多久就全部实施完了。我将束起的长发放下，拿起那几支珠钗向木叶岩影走去。

　　夹板鞋穿着很不习惯，也正好让我放慢了速度。

　　可是啊，岩影上空无一人那是我无论如何都逃避不了的事实。

　　我怕把和服弄脏，便没有坐下，看着一点点暗下来的天空，心却更加平静。

旗木卡卡西，如果你食言了，我，绝不会再相信你。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开始相信一个人。他的话语我会全部记在心里，他的言行我会在无人的时候一点点倒放回忆，他的习惯我会假装在无意间迎合。我没有这个胆量去这样相信一个人，因为怕被辜负。我也没有机会去相信一个人，因为没有人愿意。但是啊，旗木卡卡西他进入了我的世界，他会是那个人吗？

漆黑的夜空中升起了第一朵烟花，流光溢彩。火星稀稀疏疏窜向四周，旋即又消失了。紧接着又有一个烟花在空中绽放，映着人们的笑脸。

　　‘哟！’

　　在噼里啪啦的烟花炸裂声中，我听见了卡卡西的声音。寻声望去，他站在二代目火影的岩影上，身着深蓝色的和服，没有戴护额，银色的头发有些耷拉。他的手里拿着一个苹果糖。

　　红的晶莹剔透的苹果糖，被握在他修长的手中。那双握惯了苦无的手，原来这么好看。

　　我突然有点想哭，我第一次想要这么相信的一个人没有辜负我，一直活在孤独与寂寞中的我真的迎来了光明与温暖。

　　‘怎么又哭了？嗯？’他弯了眉眼，那带有一丝宠溺的语气让我迈开了步伐，抱住了他。

　　他看上去很瘦，但是啊，那胸膛散发的微微体温让人觉得很安心。

　　‘我回来了，陪你看烟花。还买了苹果糖哟！’

　　我抬起头看着他笑，然后像个小孩子一般拿过他手里的苹果糖。

　　苹果糖咬下去脆脆的，酸甜的味道在嘴中一下子就蔓延开来。

　　卡卡西站在我身后，抬起一只手抚上我的发丝。

　　‘还要帮你挽发呢，带发钗了吧？’

　　我点头，拿出发钗放在卡卡西手中，突然发现……

　　‘遭了！忘带梳子了。’

　　我一急一不小心苹果糖粘了些许在嘴角，卡卡西轻笑一声，伸手将我嘴角的糖液擦去，拉下面罩将手指舔尽，还故意砸吧砸吧嘴，说:‘味道还不错。梳子的话刚刚买苹果糖的时候我买了。’

　　像变戏法，他的手上出现了一把小巧的木梳。我背对着他，一边看烟花一边吃苹果糖。

　　天空中的烟花越来越多，形态各异。有的像撑开的伞，有的像含苞欲放的花朵，还有的像数十条金色的银蛇，扭动着升上天空。天空好似一幅美丽，迷人的画面。

　　七年前的我，站在这里无助大哭。那个时候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如今，我可以身着漂亮和服吃着苹果糖看烟花，身后还有位男子在为我挽发。

　　‘呐，十岁那年我当了忍者那晚。’我开口道:‘外公在外做工，母亲在医院值班。我一个人就爬上屋顶看着满天繁星。然后我许下了几个愿望。’

　　‘第一愿，有一个人可以陪我看烟花吃苹果糖；第二愿，有一个人可以为我耐心挽发；第三愿……还没有实习的愿望还是不说了。’

　　‘我会等你，将所有愿望说出来。’

　　那年我十五岁，卡卡西十七岁。两个孤独的人，开始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