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玉女心镜

她跟阿爹和哥哥在一起，已有十年时间。

　那时候，她还没有名和姓，只孤身一人，遗弃在雪里。

　无尽的黑暗笼罩着她缩成一团的身躯，代表绝望的预兆为她命运的齿轮下了最后通牒。

　唯余她深情的眼眸，一寸一寸地游移，不肯放过一次微弱的希望。温热的鼻息是在这冰冷的世界中唯一的温度，起伏的呼吸是渴望希望的证明。

　风寒料峭，腊月初旬，敲锣声起。

“哐——！”

　一个高俏而佝偻的男人，敲着锣鼓，牵着身旁眉眼坚定的男孩，朝她走来。

　男孩眼眸中的景色是本该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樱桃红的小嘴并没有勾起像别的孩童般的天真与活泼，反而是如同一片皑皑白雪中的冰冷。

　轻柔的云雾染上了人间烟火的灰色，在一望无际的白色天空中是一抹显眼的色彩，可依旧抵不过太阳的耀眼与夺目。

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云朵之间的缝隙，打在了男人与男孩的身后。阳光下的阴影笼罩着缩成一团的女孩。

　万丈光芒，对于无尽的黑暗来说，赤是救赎也是恐慌。

“哇”

毫无血色的唇间不必用繁杂的字眼诉说出自己的遭遇与害怕，清脆的哭声则是最好的选择。哪怕干涸的口喉不适用这样做。

　无妨。男孩挣脱男人温热的大手，缓缓蹲下身，脱下身上的白袍，一圈一圈将她包裹。

男孩的细心把女孩的寒冷给完全驱散，哪怕是冰凉的双手也被他温暖的温度而缠绕。

温暖的气息钻进每个毛孔中，折回蜿蜒到她那颗已有些被寒冰冻过的心脏。

但更令她是男孩的 疏疏朗眉，深情款款。可她还小，不懂言语。

　 却印在幼时的心头。

　 “还冷吗？”

耳畔回响着男孩温糯声线，如同是暧昧的恶搞般在她敏感的耳垂后吹了一口热气。

男孩眼眸中的冰冷早已褪去，情爱的底眸中饱含闪烁的泪花。

　“唔……”

　男孩不再说话，起身抱着她。

　白净的手稳稳的托依着她的身躯，本不该属于瘦弱的肢体确使出了不可侵犯的力量。

　“阿爹，求您收她做女儿吧，我想要她做我妹妹。”

　他高昂着头，眉目决绝。“妹妹”的词句如同一片温柔的足以令人溺亡的湖水，不杂夹着一分往日的冰冷。

　男人不禁点头默许，哎。

苏绾的妻子，在怀有身孕的时候被村上横行霸道之人一刀刺死。捡来这男孩的时候，也如她一般年纪。可惜，男孩连一口母乳都没尝过。如今贫寒的家，多了一女，更是雪上加霜。

　她是男人捡来的第二个孩子。

　他想，一男一女，刚好凑一对。

　“阿爹，我们给她取个名吧。”

　“姓沈，名唤玉婉。”男人指着从她身上掉落下来的一封信说道。

　男孩看着信，仿佛有四个大字正中他眉心——造化弄人。

　那时候，她姓沈，名唤玉婉。

　男孩姓苏，名唤念玉。

　唯独这一取名，念玉就有了深意。

　那时候，贫寒的苏家，双玉相挨，长灯为伴。素衣牵手，十年如一夜。

　满是动人。

　但是，这如花美绢的命运，只在于10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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