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帮助

一座废弃工厂厂房内

面目狰狞的妖鬼在黑色的火焰中，化为飞灰，只有临死前绝望的哀嚎还回荡在空中。

身穿玄黑衬衫的束发（古代男子年龄代称，指五十岁）少年随意地甩了甩手，将手上残留的碧色妖鬼血液甩去。

“走吧。” 少年漂亮的丹凤眼淡淡地瞥了一眼外面还在淋淋沥沥下着的雨，抽出插在地上的刀。

“王，发生了什么事吗？” 身后一身白色休闲服的少年有些不解地问道。

明明刚才还在悠哉悠哉地用刀斩着妖鬼，说要练练手，转眼间却插了刀直接放出冥火把所有妖鬼烧没了。

黑灰少年抿了抿唇，眼神复杂：“我感受到姑姑的气息了。”

“您是指…凰音公主？”

“不是她，是七百年前的那个。”

“哦哦哦，您是说…”

“我先行一步。”黑衣少年懒得与他解释，身形一动消失在原地。

“王，等等我啊！” 白衣少年欲哭无泪，但也只得跟上。

七百年来，那个人的名字，成为所有人的禁忌。

少年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红色纸鹤，额发飞舞，金色的字从纸鹤内钻入少年光洁的额头。

白衣少年找到人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王，怎么了？”

“白遇，我姑姑没了。” 少年背对着白遇，白遇也看不见他的脸。

过了许久，少年才重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信上说还有两缕魂魄，一起去找找吧。” 千纸鹤立即从少年手中飞起，迅速向某方向飞去，两人提步跟上。

一方街小巷处

牛毛细雨连绵不断地下着，面容秀丽的青年撑着一柄素色油纸伞缓步走在青石路上，身上的浅白汉服纤尘不染，与周围白墙黛（青黑色）瓦的屋舍共同构成一幅江南美景。

一阵匆忙而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青年皱眉回头，一抹红色出现在小巷尽头，并以极快的速度（参考速度50m/s）向青年冲来。

青年还未反应过来，一只红色的千纸鹤就冲到了他怀里，打死不肯出来。

几个尾随其后的道士气喘吁吁地赶来，看着面前这个将头发染成雾蓝色的青年，眼里满是不屑。

“将那东西交出来，这不是尔等所能拥有的！” 为首的一位看起来仙风道骨须发皆白的老道喝道。

青年刚想找个偏僻的角落把千纸鹤从衣服里扒拉出来。

听闻此言，青年有些好笑地转过身 ，眼底的鄙夷之色不加掩饰：“尔、等？汝可知，余是谁？”

（余：古文中“我”的意思）

青年的气息瞬间变得磅礴，手中则凭空出现了一卷竹筒与一支白色的毛笔：“余乃天界司命是也。”

青年微微笑着，声音不痰不徐：“看到好东西就想据为己有，也不管是不是属于自己的。哦，以你们的性格大概就算不是自己的也会让其变为自己的吧？成天一副大义凛然的口吻说着最无耻的话语，还真是无愧于‘道貌岸然’这四个字呢。

要不，我再给你们的命运添上几笔？”

说着，手中的毛笔已经自动蓄好了墨。

几个道士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叩头：“求，求司命大人饶命啊！小的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青年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道士们看着青年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尽头才长长地吁地一口气。

身后的道袍早已被冷汗浸湿，几个道士相互对视了一眼，各种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与后怕。

青年拐进一条小巷僻静角落，挑眉看着怀中说道：“该出来了吧？”

千纸鹤扑腾着翅膀从他怀中飞出，绕着他飞了几圈，像是确定了什么，抖了抖身体，金色的字迅速向青年游去。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青年并没有抗拒。待消化完内容，青年轻笑一声：“这下清扬又要泡回酒缸子里了，这个人情还是我来承吧。”

青年随千纸鹤赶赴目的地，思绪纷飞。

三百年前，不知是谁在终日借酒消愁的清扬面前说了什么，竟让他三百年来第一次走出别居。

但随即，他又投入了杀敌的行列中，每每都以不要命的杀法冲入敌军阵营。

他的官衔一步步升高，但换来的更多是身上纵横的伤痕，唯有他那张没有感情的脸和那双带着麻木与绝望的眼睛从未变过。

有人曾问他：“为什么不怕死？”

他只回：“失去了所爱之人，生不如死。”

那时，他并未哭，却满脸都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