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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刚睡醒，徐珋涅又睡了一个下午。乐明凝也没有叫醒他。

他也不敢走开，真怕一走开就出事。乐明凝想了想，轮椅还是等他醒了之后去拿吧。

那一个下午，风吹的正起劲的时候，突然接到了通知，说是一个地方举行了音乐会，需要它去伴奏，就直接把风吸引走了。树上的蜂窝里面没几只蜜蜂，因为都采蜜去了，累苦累活地吸着花粉。

这一刻，外面是有多么安静，才让这个小小的房间中，成为全世界不为人知的焦点，成为了除人以外所有物质的关注点。

徐珋涅眼角残留的眼泪，为这安静的环境做出了点睛之笔。天空是白的，太阳被云彩挡住了，一点也不见蓝色的影子。

“一切，不都是假的吗？”乐明凝看向天边，白茫茫的一片，天色瞬间暗了下来。

发呆了一阵子，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天边垂下来，不到0.5秒，就又消失了，但那确实存在过——是闪电。

他一下子就惊醒了，把窗户关上了，又走到了床边，捂住熟睡中徐珋涅的耳朵。“轰隆隆——”捂了不知多久，可能没有半分钟，可能才捂了几秒，预测到的声音就出现了。

这雷的声音貌似比以往的都要大，就算关了窗，捂住了耳朵，乐明凝还是能感觉到被子里的身躯一颤，有重新放松下来。

雷声过后，就出现了“滴答滴答”的声音，小水滴在窗户上弹琴，谱出了一首哀伤的音乐。一开始是温柔的，十分舒缓而平静，它把前半部分弹完了，就开始了表现自己，同一个时间弹好几个音。

重头戏来了，水珠生气了，用力敲砸着琴键，钢琴也不喜欢它这么敲，彻底失灵了，不论你弹哪个键，它都只发出同一个音。

“哗啦哗啦——”雨声已经和人们正常说话的分贝齐平了。几个小时前还在太阳底下晒太阳的老大爷，差点被淋成落汤鸡。世界发怒了，用法力下了一场雨，把泥土砸得坑坑洼洼的，小水滩里起了泡泡。

天色已经和傍晚有的一拼，云是黑灰色的，把这块“不详之地”遮了起来，不让别人看了笑话。

每打一次雷，徐珋涅都要震一震身体，毫无防备，就被突然而来的雷声吓到了。

雨还没停。暴雨都是很快就变小的，没过多久，太阳又露出了和大家打招呼了。可是这场暴雨，他就是不停，足足下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它还没有停的意思，不过徐珋涅醒了，雨就退散了。

“喝茶。”乐明凝让徐珋涅坐起来，从桌子上拿起了那杯不知道换过多少水的水杯。

手一触摸上杯壁——温的。温水不因为凉水太凉，喝了肚子疼；开水太烫，烫到舌头或手。

徐珋涅本想接过的，不过他看向乐明凝，问出了一个十分震惊的问题:“你是谁啊？”

听到这句话的乐明凝无异于晴天霹雳，被五雷轰顶了。

失忆了？怎么会这样？

见对方没有回答，徐珋涅就结果水，抿了一口，水温刚刚好，水滋润着咽喉，让人感到舒服，他便一口气全喝完了。

“我好像梦见了……打雷了……打雷……”他放下水杯说着，又向窗外看去，雨已经小了很多，可是太阳依旧没有出来，天空还是阴沉沉的。

徐珋涅挠了挠头，看向乐明凝。见他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和不甘。

“我想想……你是……哥哥？”徐珋涅躺下，靠着床头，闭上了眼睛，再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哥哥叫什么名字？”为了确定徐珋涅是不是真的失忆了，乐明凝问出了一个很平常的事，却又不会潜意识地记住。

“叫……哥哥叫乐明凝……”他睁开眼睛，看着乐明凝，“哥哥……”

就这一个问题不能真的确定，步行街就去医院检查。“你还记得谁？”乐明凝想着，朋友就这么几个，不可能一个都记不住不是吧？

这回徐珋涅需要仔细想想了。很快，他给出了回答：“万俟牧，田漾，王叔……没了……想不起来了……”说完之后，徐珋涅用那无辜的大眼睛盯着乐明凝。

“嗯。可以了。”乐明凝颔首。

原本想叫他停下，没想到他继续说下去了:“哥哥是世界上最帅的。”

心真的很贪心，明明吃不下这么多。心很简单就填满了，但是填满了还要，不是说贪心？

“你说什么？”

“哥哥世界上最帅。”

“再说一遍？”

“我喜欢哥哥。”徐珋涅没喝酒，没失忆，也没被鬼附体，也不知道这句“喜欢”是什么意思。

“再说一遍。”

“我喜欢哥哥乐明凝。”之前叫他再说一遍，为的就是录音。

“好了。”乐明凝有种干坏事得逞的想法。不心虚就不是干坏事了。

等徐珋涅穿好了衣服，外面已经见不到从天上落下的水珠了。地上全是油一个个小小的水洼。

“哥哥，轮椅呢？”他环顾了整个卧室，也没见到轮椅的一点影子。

乐明凝像是突然记起来似的，停顿了一下说:“在王叔那，保安室。”

“那我怎么到客厅？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家。”

乐明凝张开了双臂，让坐在床上的徐珋涅上来:“我抱你去拿。”徐珋涅也不客气，一把抱住了对方的脖子。

抓好徐珋涅的小屁股，掂了掂，保证了他不会掉下去，才下楼。一路上他一直叮嘱:“手抓紧，别掉下去了。”

每说一句，挂在别人身上的小瘸猫就多用一点力气。

“你还记得……你奶奶吗？”拿到了轮椅，徐珋涅终于不用挂在别人身上了。乐明凝尝试他的心情现在如何。

“忘了……她怎么了？”回答了这个消息，乐明凝就已经知道了，这和真的不一样。

“没什么。”

“哦——”

*

第二天早上，徐珋涅不知不觉，又流眼泪了。这个徐珋涅，才是真的。不过现在相比一开始，平静了很多 。

乐明凝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没事了。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