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吸血鬼14

“上神？”宇文问心听见呼唤声睁开眼睛，这里还是那片紫红色的梦幻禁地。

圣光瑶君关切的问他，“您出什么事了？是魂魄受不了这里的灵法冲击么？”

宇文问心摇摇头，他手里已经握住了一片新的碧海珠碎片。刚刚是有魂魄回归带来了记忆冲击，才让他短暂失神。但这种失神也没持续很久。他的魂魄稳固很多，已经能够快速接受记忆了。

……只是那些记忆内容让他心里沉闷。

他是神之子，身带至高无上的命格，所以他去凡间历练的身份自然而然的会很尊贵。

但唯有许然不同。

虽说许然出身还算好，可命运一生都被两个普通女人压抑着，这怎么可能呢？

宇文问心回忆那段记忆，那一世他的化身过的浑浑噩噩，似乎是鲜明活着，又像是没什么自己的意识。要不是殷灵带来神明的气息，让他恍然惊醒，他可能真的要被控制到死。

难道这是主神给他的暗示么，主神想告诉他，他就是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

他心想到了许然频繁看见的白光，每当许然要做关键决定时，脑子就里闪过白茫一片，然后浑身都动弹不得。那根本就是来自主神的操纵吧。

想到此，宇文问心不得不往更深一点的地方细想。比如主神为什么要插手自己的化身，除了警告以外还有什么目的？莫非……殷灵也出事了？

他紧紧握着手，那块石头的棱角咯的他发疼。

莫卷云在禁地内巡查一圈走回来，跟他说道，“上神，你身上水灵的气息浓郁了。”

宇文问心展开手心给他看了那片新的碎片，“是因为碧海珠的水灵外泄。”

“碎了？”

“碧海珠损落的事情外界还不知晓，二位万万不要说出去。”

圣光瑶君忽然想起来了，“先前碧海珠被盗，是问心上神亲自追回的，原来竟是破碎了！”

宇文问心将碧海珠收回，“嗯，我想先进封印看看。”

“好吧，请随我来。”

圣光瑶君引着他们深入禁地，脚下的咒印痕迹是深深刻入泥土里的。即便是被尘土盖住，也无法遮挡那朦胧而浓郁的光晕。

三人走到封印正中央，圣光瑶君以手捏决，将封印破开一口，一个黑色的漩涡在地面出现。三人先后跳入。

封印地下是一片山体空洞，内壁凹凸不平，整体形状走势随机，应当是自然形成的。墙壁上满是反射着紫光的原石，而在原石之后还压着许多黑色的影子，便是封在其中的邪魅。这封印封的是一整座山，山体内满是邪祟。

莫卷云喃喃，“土克水，所以才用一座大山镇压啊！”

那些东西知道有人来了，咯咯笑了起来，奇怪的音律在山体内飘荡。圣光瑶君无奈的说道，“那次封印破损之后，这些邪祟就都醒过来了。尽管我已将封印修补，但是它们不肯再沉睡下去。此事我不敢在外面提及，若是传扬出去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慌乱。”

“你和我父神说过？”

“我只告知了主神。”

宇文问心抬起手，一团明光在手中凝聚。他将光线靠近那半透明的墙体，见到了一张恐怖的脸。光线明亮后，隐约可见那对相距甚远凸起的眼珠，和一张横贯全脸满是锯齿的大口。

它大抵是能感知光线的，当宇文问心靠近时，那张大嘴在岩石内微弱的动了一下，是个咬合的动作。

宇文问心不安的皱眉，“若是干等着敌人不动手，怕不会有进展的。如果那些人很有耐心，打算再等个几万年怎么办。”

圣光瑶君也很无力，“对方计谋完美，我实在是查不到目标。我们总不能自己对封印下手啊。”

那边莫卷云戳了戳岩石问道，“他们怎么在里面活动的？里面是液体么？”

……

人间界。

娜娜和艾凡的审判结果很快出来了，两人罪名基本一致，都被判了剥夺。不过娜娜还要更多一条，她要在行刑之前被绑在集市口示众。

总部不光公开羞辱她，甚至还给娜娜胸口挂了个牌子，上面写满了她的身份姓名和所犯罪证之类的东西。（这个主意还是阿灵离开之前提过的，其示众和挂牌的行为和历史上某些著名活动类似）

虽然公约上没写过示众这一条，可是而今群情激愤，谁在乎合不合理啊。人们围着娜娜指指点点，“就是她啊，看上一个吸血鬼，还帮着吸血鬼和联盟说假话。”

“她也配当驱魔人么，驱魔人的名声都被她糟蹋了——我儿子就在联盟分部工作，我儿子可是好的。”

“啊对了，那上面还写着她和那个吸血鬼一起藏匿邪魔。”

“我的天，这不是损人不利己么。”

“有的人天生就坏。”

娜娜被绑在柱子上不能动，她听着那些污言秽语，只觉得在承受不可描述的屈辱。她宁可马上被拉去剥夺，也受不了这样丢脸。

喧嚣纷乱中，她又想到了卡拉尔，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她为什么要想那个人，卡拉尔是她的仇人，而且还骗了她啊。娜娜摇摇头，试图驱散脑海中的回忆。

这时有人注意到了盲点，“哎不对啊，她咋可能跟着那个布鲁赫家的吸血鬼好呢，你们看她籍贯写的可是希米亚。”

娜娜惊慌起来，这正是她最怕的情况。

人们拥挤着读她胸口的牌子，布鲁赫、希米亚……

后面大家都反应过来了，“太不要脸了吧！布鲁赫可是杀了希米亚全镇啊。”

“她是不是疯了啊！”

“幸好她的家人早死了，要不然一定会被气的自杀！”

有个人往娜娜身上扔石头，不过他扔偏了，那块石头越过娜娜的耳畔飞到另一边的人群中。但是有了这样的带头搞得大家都学起来，有什么掏什么往上砸。有菜的扔菜，没菜的蹲地上捡东西。

娜娜痛的直哭，比身体痛感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自尊被践踏。可是她被绑着也躲不开，眼泪鼻涕都流出来蹭到唇上，脏兮兮的。

远处城楼上，莫多看着愤怒的人群不安的问道，“卡拉尔真的会来么。”

他是不信卡拉尔能做这么蠢的事，毕竟这个人类女孩太普通了，怎么看都没有亮点，唯利是图的吸血鬼怎么会来救呢。

王飞羽并不在意，“就算不来，我们也没有损失。”

人群中还混了一些别的人，比如娜娜曾经的队友……

亚伦看了看眼眸通红的塞纳说道，“如果看不下去我们就走吧。”

塞纳摇头，“总部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算是总部直接剥夺了娜娜，他也不会皱一下眉的，可这样叫人用东西砸她也太诛心了。

“塞纳。”亚伦告诫他，“你也应该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

晚上天黑后，居民们陆陆续续的回去了，大街上渐渐安静下来。集市口只留了娜娜，她一身污秽哪儿哪儿都酸疼，挂了一天的她精神都恍惚了，也不知道总部要挂她几天才算到头。

她为什么要活着，当初和家人一起被杀掉就好了……

夜空中飞来几只乌鸦，嚎叫着在天空盘旋。娜娜艰难的抬头看着它们，难道它们也闻到了自己腐烂的气味么。

忽然几个小小的黑影从乌鸦队伍里飞了下来，直奔着娜娜降落，是蝙蝠的影子。眨眼间，蝙蝠变成了人的样子落在娜娜身边，娜娜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一瞬失神，恍然以为是幻觉。

“娜娜。”卡拉尔飞来抓住她的肩膀，她的身体和那只手一样冰凉了。

“我带你走。”卡拉尔一句话没说完，周围忽然燃起火光，无数驱魔人从暗处走出。

果然是陷阱，卡拉尔不是没预料过这情况，他凶狠的一把拽断了麻绳，不顾脏的把娜娜抱在怀里说道，“我们走！”

“听说吸血鬼贵族最重视礼仪，怎么来去都这么无礼。”王飞羽从驱魔人队伍后面走出来。

卡拉尔一看是他，阴狠的放下狠话，“王，我和你的账回头再算！我早晚要吸干你的血！”

他抱着娜娜腾空飞起。幸好这是集市口，白天人来人往，有什么阵法都破坏干净了，驱魔人不可能设立机关。

王飞羽立刻抬起弓箭，他出手极快，一道镀银箭矢朝天上飞去，越过无数吸血鬼的缝隙扎在卡拉尔腿上。伤口立刻冒出白烟，卡拉尔觉得那条腿都要化开了似的。

驱魔人行动起来，数道银勾箭矢向天空射去。吸血鬼们一边保护卡拉尔飞高，一边抵挡攻击。

卡拉尔今晚注定要栽跟头，总部的驱魔人可不是其他地方能相比的，几个交手间他又损失了几位长老，而他自己也受了伤。卡拉尔强忍着痛楚没把娜娜扔出去，硬是靠着族人的以命相护逃脱了。

王飞羽看着一地尸首很不高兴，早知道应该把那个吸血鬼女孩留下当个帮手的。

莫多气喘吁吁的问，“怎么办老大，咱失手了。”

“也不算失手。”王飞羽幽幽说道，“布鲁赫先前遭受重创没几天，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可今日他明知是陷阱却又送来了自己族人的性命，卡拉尔必将内忧外患。”

莫多一脸诧异，别的都能听懂，主要是不知道内忧外患是什么意思。

卡拉尔带着娜娜和剩余属下一路奔逃，他刚刚甩掉王飞羽的人以为逃脱了，却又被亚伦里昂等人堵住了。原来卡拉尔救人的时候亚伦等人就已经埋伏在一旁了。

娜娜已经晕过去了，并没有见到这一幕。

“混蛋……”卡拉尔认得娜娜的朋友，但现在不是手下留情的时候。

他们之间又是一场激战，尽管卡拉尔并不恋战只求脱身，可还是又损伤不少战力。

……

不知道过了多久，娜娜幽幽醒来，意识还未回归之际就先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关切的问她，“你醒了、你怎么样了。”

娜娜的眼泪流出来了，“卡拉尔，真的是你么，我真的不是在做梦么。”

“对不起娜娜，让你受苦了。”卡拉尔把她抱住，“我不是有意想扔下你的，只是当时的情况我不那样做的话谁也走不了。”

“我知道。”娜娜闭上眼睛，她贪恋的抱了好一会儿。

两人黏腻片刻，娜娜忽然想起来地牢里听见的那件事。她忽然用力将卡拉尔推开。

“娜娜？”卡拉尔震惊的看着她，“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么，那件事确实是我不好，可我也是身不由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