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与妄

皇帝“李玉已经回禀过了，贞淑咬死了什么也不肯招供，物证也不齐全，但此事到底是与她脱不了干系，遣送她回玉氏，对于嘉嫔而言，不可谓不是一个打击了。”

如懿只抚摸着发髻上冰冷的金线坠珠流苏，语带讥讽:

如懿（皇贵妃）“皇上圣明。只金玉妍心思狠毒，皇上降位为嫔位，臣妾真是可惜了惢心的一双腿了。”

皇帝“用一双腿保你的名声，这买卖也不算亏。你现在身处皇贵妃之位，皇贵妃意味着什么你我都清楚，只有你是清白的，才能做与朕并肩之人，才能做朕的皇后。所以惢心的一双腿失去的并不可惜，朕也不会亏待了她就是。”

仿佛被條然抛进冰冻的湖水之中，周身凄寒彻骨。她掩不住心底的冷笑，抬起眼盯着皇帝:

如懿（皇贵妃）“皇上，臣妾本来就是清白的！”

皇帝微合的眼眸如秋末清凛的风，冷冷掠过:

皇帝“皇贵妃，你在深宫多年，难道不明白，所谓清者自清，只是文人这么说罢了，只有真正经历过才知道，名声的好坏，是需要旁人作证的。连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也需时时有人歌颂明白，何况是红墙之中的波云诡谲。”

丝毫不留情的话语，带着直剖心胸的冷酷，仿佛要把如懿的心都覆上厚厚的冰，寒冷而沉重：

如懿（皇贵妃）“那么如果臣妾没有从那串七宝手串上找出嫌疑，皇上是要处死惢心来力证臣妾清白么？”

然而皇帝摇头，神情并无半分迟疑：

皇帝“你错了。死人是不能用来证明清白的，有时候还会归于畏罪自尽，更让你百口莫辩。只有受尽酷刑而不改口供，那才是真的。就如贞淑那般，连朕也无计可施。”

如懿凝视他良久，下颌微扬，与纤美挺直的脖颈形成清傲的弧度，唇角忽地上挑，拉出道冷冷的弧度:

如懿（皇贵妃）“无计可施？不，皇上是天下之君，只要您深信不疑，流言不能撼动臣妾，也不能阻碍您惩治金玉妍一众。皇上所谓的让所有人相信，其实是最想让自己相信。皇上所谓的靠证据说话，无非是看在玉氏的面上，不能动金玉妍罢了。”

可是她也是世族女子啊！纵然现在家族败落了，但无论如何也比玉氏上得了台面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皇上您这样做，让她情何以堪？

她笑色凉薄，凄然落泪:

如懿（皇贵妃）“皇上明知玉氏王爷逼死发妻的事情，却不闻不问，也是，不过一个女子而已，放过玉氏王爷，便能换得他的感恩戴德，更加效力朝廷。同理惢心也是。以一个小小奴婢的残废来换取您的安心，换取您挑选国母的眼光，太合算了，这一切都太合算了，您才是最大的赢家。”

是她受了陷害，她的贴身侍女人不人鬼不鬼。何以罪魁祸首活蹦乱跳，哪怕是贞淑都能免去死刑？她苦心孤诣的找来证据，不就是为了报仇为自己平反吗？现在算什么？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