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去

她想起许玉，如果那个柔软却坚韧的女孩脾性能有楚歌五分强硬，或许不会是那样的结果。

然而斯人已逝，如今想再多都是徒劳。

打发了楚歌和萧玲薇后，张素梅径自在原地矗立良久，随后才上楼。

蒋婉贞站在走廊中，依靠着墙壁，一双美眸冷冷看着她：“张老师现在还没升迁手就伸得那么长，以后要真是当了副院长，我在你面前是不是得卑躬屈膝？”

她的话吸引周围办公室同事的注意力，纷纷站在门口望着她们。

迎着蒋婉贞不依不饶的目光，张素梅一阵无力，不想再让了，这乌烟瘴气的环境和毫无底线的人事。

她推了推镜框，神情肃冷：“蒋老师说笑了，我只是尽我作为班主任的责任就事论事而已。”

蒋婉贞双手抱臂，静静的看了她许久，哼笑一声，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看着那扇被甩上的门，张素梅表情不变，静默两秒，有同事过来挽着她的胳膊小声说话：“我说你两这是咋了，你升迁碍着她的事儿了？”

张素梅沉默，副院长职位被抢在前，她袒护楚歌在后，她和这位蓉大长公主的梁子，是越结越大了。

她摇了摇头，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半小时后，她的丈夫吴凡从教学楼匆匆赶来，表情严肃的看着她。

张素梅挑眉：“吴老师有事找我？”

吴凡看了一眼她电脑上的论文，拿过她手里的鼠标，替她点了保存，然后关机。

“回家。”

张素梅抿唇，起身跟着他一起去停车场。

坐进车里，吴凡终于忍不住斥责她：“张素梅同志，咱两之前是怎么说的，无论什么事都不要和那个女人对上，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张素梅冷着脸不说话。

“她本来就对你抢了她副院长职位的事情不满，你今天还和她硬碰硬……”

“她欺负我学生。”张素梅终于开口说话，“吴凡，我发过誓的，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第二回。”

吴凡倏然闭上嘴巴，车间一时寂静无声。

“会不会是你太敏感，当年许玉那个事情我们只是猜测，真实的情况也不清楚……”

“老赵身体没事，她为什么要利用职权之便非要和他换课？而且第一堂课她就挑楚歌！”张素梅深吸一口气，扭脸看向窗外，“不管是不是我敏感吧，总之这次，我作为楚歌的班主任，我必须要护她。”

五年前她没能护住许玉，如今她难道还不能护楚歌吗？

静默许久，吴凡长长的叹息，拉过她的手：“你啊，就是太要强，什么事都憋着，许玉那个事情，你是不是一直没有过去？”

张素梅眼眶红了，她摘下眼镜，另一只手覆住眼帘，哽咽道：“老吴，我过不去，她当年找过我，我明明可以救她，但是我没救下来……”

见她如此自责，吴凡想起当年在车库与那辆车交错而过时的惊鸿一瞥，心如沉石重压，胸腔窒息，他沉声道：“这事我也有责任。”

张素梅没有说话，当年他们对记者避而不见，如今这些年，良心早已因为自我谴责而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