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开赴地狱

“十五万的先遣队要为后续的支援部队打开战场，绝对不能减少。大虫桥一个月只能充能一次，没有其它办法了。”高翊岙看向通信员，“立刻把情况汇总到北之星，请首长决断，我们按照原计划动身。”

“是！”

通信员敬了个礼后小跑离开，葛小伦却还在暗自神伤。

“妈的，我怎么就没想到西方还有这帮缺德的东西！”

“这些家伙还没有意识到，他们早就不坐在我们的谈判桌前了。”高翊岙开口道，“放心，解放天军还有‘芒砀山’系列，他们不敢太跳的。”

“但……”

“首长，‘鸾鸟’合体最终阶段已完成，请指示！”

士兵站在会议室门口，朗声道。

高翊岙看了一眼会议室里的挂钟，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不急不缓地命令道：“登舰。”

“是！”

“我们的天刃级旗舰，质量怎么样？”

目送士兵走了，高翊岙突然出声道。

葛小伦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是在跟他讲话，本能回道：“华夏制造，绝对给力啊？”

“鸾鸟是第一次造，各方各面都不会有瑕疵吗？”

“当然！……”葛小伦本想说不会，却发现高翊岙莫名地瞥了他一眼，顿时犹豫起来，试探着回道，“那……会？”

“嗯，时间足够。”

葛小伦怔了会儿，好像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

高翊岙侧过头，眼神微动，“我的士兵绝对不能因为后勤短缺枉死在费雷泽。如果他们不幸，那造成那一切的灯塔，也会变得不幸。”

他在前面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拉了拉身上的将袍。

“地面上的人里看来混进了不少老鼠，我们……算了，他会处理好的。”

……

大厅内，数千名官兵静静坐着。

在每个人的座位旁边都摆着一个粘上封条的信封，上面写着各自的名字。

这是他们正式出征前留在空港的遗书。

在太空中，秘密微小的不如一粒尘埃，会被隐藏的很好。

在这场密战没有被公开之前，这些信会被锁在黑色长城最深处的保险库中，也许是一年后、也许是五年后，这封信会从空港寄出，传递到他们的父母妻儿、或亲信朋友的手中。

最好的结局，就是他们亲自来取，然后将它藏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在很多年后的战友交流会上，拿出来当作酒后互相吹牛的谈资。

这是一个只在后世影视剧里出现的结局，因为在场的绝大部分士兵永远留在了另一颗星球。

第一批出征的十五万人，战后回到祖国大地的，不到一百人。

牺牲将士的灵魂不知要在茫茫宇宙中飘荡多少万年，才能够重返故乡。

当然，被选中的人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这批战士的平均年龄只有22岁，当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那帮恶魔就来了，将他们的家园烧成灰烬。

那些只在历史书上见过的炼狱笼罩住了他们的生命，而他们，也变成了先辈们一样的人。

与后者不太相同的是，现在，屠魔的勇士们将要登门拜访！

葛小伦还是低估了战士们对天渣和饕餮的恨意。

这个年龄段的华夏人根本就不可能厌战。他们满腔热血，只等上级指示，无论是杀敌还是赴死都义无反顾。

能亲自去清算侵略者，对他们而言，已经没有遗憾了。

“全体起立！——”

洪亮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

所有士兵都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般整齐地站起，刷的一声，回荡了几阵，然后又陷入寂静。

像沉入了地底，安静得、可听针鸣。

他们突然觉得有些紧张。

明明周围站满了战友，但却有一种恍然离世的孤独感。

心脏在胸膛里猛烈地跳动着，咚、咚、咚。

这是他们能听到的唯一声响，像生命在倒计时。但下一刻，这丝恐慌被一道高亢的声音打破了。

“向前向前向前！——”

不知道是哪支连队的指导员吼了一嗓子，冰冷的大厅沉寂了半响，突然爆发出难以控制的热烈——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嘟——”

数千人合唱的歌声在四面的合金壁板上来回碰撞、传递，杂入沉闷的混响。钟鸣般的军歌中，冲锋哨刺耳地响起。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全体登舰！——”

这道命令后，静如止水的方阵突然涌动了起来，一条条队伍像洪水一般奔袭，迅不可挡。

狭窄的通道里，他们依旧没有停下来。

##我们是人民的子弟

##我们是人民的武装

##从无畏惧绝不屈服英勇战斗

##直到把反动派消灭干净

……

这首诞生将近一百年的军歌，现在正在距离祖国大地三十八万公里外的空港里久久回荡。

而那些唱着军歌的士兵们，正为了即将远去的故乡，义无反顾地奔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