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去后宫看看。”
皇上面无表情,旁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作为人精的苏培盛,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即刻叫宫人摆驾翊坤宫。
在养心殿外候着的江福海:“……”
听闻皇上竟然要去翊坤宫,他心惊了一下,连忙走到苏培盛面前提醒,“苏公公,今日是十五。”
苏培盛沉默着与他对视一眼,轻轻皱起眉。
宫中有祖制,每月十五是皇上去皇后宫里的日子。可皇上现在又心系翊坤宫的正主,此刻定然顾不上皇后娘娘了。
“劳烦苏公公去通传一声吧,莫要皇后娘娘等急了,届时若传到太后娘娘那儿,恐怕就是苏公公的不是了。”
江福海的话让苏培盛有些不悦,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心底记了他一笔。
苏培盛袖管下的手将拂尘握紧,面上却云淡风轻:“咱家倒不知,江总管好大的口气。”
他目光沉沉看了江福海一眼,才转身去禀报皇上。
皇上听完苏培盛的通传,抬眸望了一眼外面候着的江福海,若无其事地整理着绣了龙纹的金黄袖口。
苏培盛见此,心下已经了然。
皇上起驾,御辇却是朝着翊坤宫的方向。
跟在后面的江福海,无奈地握了握拳,才转身回去景仁宫禀报皇后。
翊坤宫熏着若有似无的药味,华妃躺在床上,脸色比往日要苍白了些许,看着也没以往的盛气凌人,反而更添娇媚。
颂芝依照华妃的吩咐,在小厨房盯着宫人煎药,为配合娘娘演出,她故意让烟熏了一下自己的眼,通红通红的。
“皇上驾到—”
皇上还没踏入翊坤宫的门,就闻到了一股药味,眉心微不可见的拧了一下。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颂芝出去行礼。
皇上左右环顾,“怎么不见你家娘娘?”
“娘娘晚膳后喝完药就躺下了,说是头疼,没什么力气起身,请皇上莫怪罪。”
颂芝红着眼眶,一副悲泣的模样,皇上心系华妃,越过了一众跪地的宫人,直奔内殿而去。
华妃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等到脚步声靠近的时候,她才慢慢爬起身。
“世兰!”皇上伸手扶着她,沙哑的声音有点急。
“皇上,臣妾有失远迎……”
华妃有气无力的声音,钻进皇上的耳朵里,轻轻划着他的心房。
皇上安抚好华妃,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才质问颂芝等一众宫人,“你们家娘娘,是怎么回事?”
颂芝将娘娘前往钟粹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出来,再颤抖着呈上那个晦气的木盒,皇上看清木盒里装的东西,气得一袖子挥开了。
靠在皇上怀里的华妃,都能感到男人愤怒起伏的胸膛。
宫人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苏培盛。”皇上的声音毫无起伏。
“奴才在。”
“传朕旨意,钟粹宫余氏行宫中禁术,谋害嫔妃,赐骨醉之刑。”
皇帝音色醇厚冷冽,仿佛是冰天雪地里一道北风在人心口上割了个口子,只叫人感到无尽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