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齐木楠雄坐在横滨的一家甜品店内，斗鸡眼儿的吃着咖啡果冻，感慨着〖果然，还是直球最让人难以抵挡。〗

“您想在下去哪里？海涅先生。”

他不愿意当自己的老师。

海涅微笑：“你知道的，港口黑手党近日换了个首领。诺，现在就在那间小诊所里。”

芥川龙之介一愣，他确实是听说过这件事，甚至还有不少组织邀请他们加入，一起去劫港口黑手党的武器库。

芥川龙之介并非一根筋，这件事关乎他们兄妹的生命安全，也让他多想了一下。

无论这个组织衰弱到了何种地步，它始终都是掌管横滨黑夜的庞然大物，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动这个组织，还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而贫民窟里的，基本都是面黄肌瘦的流民组成的，拥有异能力的只是寥寥几个。

他们拿什么去浇灭港口黑手党的愤怒？

种种顾虑之下，芥川龙之介选择了拒绝。

他是一条野犬，在人世间找不到存活的意义，死了也无所谓，可他的妹妹不行啊。

她还那么年轻，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怎么能因为他丢了命呢？

等等……芥川龙之介木呆呆的又重复了一边：“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在这间小诊所？”

芥川突然记起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医生。

“是那个医生吧。”芥川肯定的说。

“我想你去的，就是港口黑手党。”

“港口黑手党和整个横滨一起经历了前代的暴政，此时正处于百废待兴的阶段，极其缺乏拥有异能力的人，而五大干部更是只确定了两个，一个是尾崎红叶，另一个就是我，还有一个干部候补。”

芥川龙之介突然问：“您加入了港口黑手党？”

“没错。”海涅点头。

“那在下去。”见芥川龙之介不假思索地决定加入港口黑手党后，海涅笑弯了眼睛：“真是可爱呢，芥川。”

海涅，海涅老师再夸自己可爱……芥川龙之介一脸的不自在。

“那你有没有想过，银怎么办？”

“在下可以让她在家。”

海涅却是摇头：“芥川，如果你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你不适合港口黑手党，就算异能力再强也不适合。”

芥川：盯——

海涅敏锐的看出芥川很委屈。

另一边的齐木楠雄：盯——

【不，我没看出来他很委屈。】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芥川龙之介点头，他的异能力是成长型的，未来会成长为什么样儿，就连他本人都不清楚。

而且他的异能力弑杀，是最适合黑暗的能力，港口黑手党是掌管横滨黑夜的组织，那为什么海涅会说，他不适合？

玫红色一闪而过，在海涅手中凝成一个教鞭，海涅将教鞭指向芥川。

“这是教育性指导。芥川，我不否认你异能力的强大，但是你和你的妹妹生活在贫民窟，这里恶霸横行，你想保护你的妹妹，用你那生于黑暗，长于血腥的异能力，你没有错。”

“但是，在你保护银，保护这个家并为此伤痕累累之时，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妹妹？她在担心你。”

“你在变强的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艰难，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时，你的妹妹在你身后拼命的追赶。她没有异能力，那就体能来凑；她不会杀人，那就努力练习。”

“和你想保护她的愿望一样，她也期盼着有一天，能站在你身边，对你说一句哥哥，你辛苦了，我也可以保护你了。”

“爱并非一味地保护和溺爱，而是给她机会，让她和你站在一起。”

“芥川，难道你没有发现银脸上越来越重的黑眼圈？难道你没有发现她在追赶你？”

教育性指导结束，当海涅手上的教鞭重新变成玫红色的光芒时，芥川龙之介的身体才能够活动。

“她怕被哥哥甩开，所以非常认真。你一定要剥夺银追逐你的权利吗，芥川。”

芥川龙之介思考了很久，决定带银一起加入黑手党。

“海涅先生，在下……会被分到您的手下吗？”

“那全看森先生怎么安排了。”

“海涅～海涅～”熟悉的呼唤在诊所门口响起，穿着一身黑的黑泥精手里拿着一张纸，无精打采的走出来：“海涅——在哪里啊……要出任务了！”

海涅无奈的冲芥川龙之介颔首，匆匆赶到太宰治身边。

芥川龙之介铁灰色的眼睛中显出羡慕，他突然意识到，如果他快点儿加入港口黑手党，那和海涅先生出任务的人就是自己了！

这个想法不停的盘旋在芥川龙之介的脑海中，和海涅一起出任务的想法前所未有的强烈，这迫使他动用罗生门直接将还在小破屋的芥川银带到面前。

芥川银明显有些懵圈，但出于对哥哥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信任，在罗生门向她席卷而来时并未选择反抗。

芥川龙之介板着一张脸，头铁的闯进小诊所，把趴在办公桌上的森鸥外吓了一跳。

在看清来人后，森鸥外微笑着问：“小患者，有什么事吗？”

一边眼馋的看着芥川龙之介异能力。

如此好用的异能力……想要。

齐木楠雄再次挖了一勺咖啡果冻。

【芥川君，还真是非同一般的头铁啊。】

芥川龙之介头不头铁先不谈，单说芥川龙之介说明来意后，森鸥外有多满意，决定将芥川龙之介分到他的弟子，太宰治的手底下。

那边对于芥川龙之介头铁的直接闯小诊所之事一无所知的海涅不远不近的跟在广津柳浪和太宰治身后。

走在最前面的太宰治站在阳光下，手中拿着红皮的《完全自杀手册》看的起劲儿。

而身为黑蜥蜴之首的老爷子并没有因为太宰治和海涅过于年轻的外表而轻视他们，反而给出了足够的尊敬。

太宰治好奇的四下张望，口中念念有词，凑近了就能听清他说的是下一次要自杀的方式。

还非常好心的给予了广津柳浪“建议”。

对此，海涅只能是说太宰治这孩子玩心未泯，欺负上老人了。

明明太宰治手里的那本书已经看他看过很多遍了。

海涅难得的孩子气了起来，鼓着两腮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注意到海涅的实现，还很好心情的冲海涅挥了挥手。

“太宰先生，海涅先生，这附近是抗争地带，请多加小心。”

广津柳浪历经三代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换代，该有的谨慎小心一点儿没少，他清楚海涅和太宰对于森鸥外的重要性。

毕竟，这两个少年和首领一起送走了先代。

不过，一个新名词出现在海涅面前：“抗争地带？”

“现在与港口黑手党敌对的组织共有三个，第一个是高濑会，第二个是GSS，第三个是由一群未成年人组成的自卫军团，名为羊……”

还没等广津柳浪介绍完，电话铃响的声音打断了他。

太宰治从西装外套的内衫口袋中掏出手机，提醒了一句：“是森先生打来的。”

“喂喂……嗯，我确实打听到一些事，就结论而言，先代确实存在，他自地狱复活了。”

太宰治的脸上带起一抹诡异十足的微笑，看来，他确实是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对于太宰治来说，死亡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

死亡是【生存】的一部分，是唯一的，不可逆转的单行票。

当这个规则被打破，所发生的一切都值得太宰治去探寻。

还是个孩子啊。

一个能说出“就连棉花的温柔都会害怕的胆小鬼”的孩子能坏到哪里去？

海涅叹息一声，他到底能不能将这个孩子救下来？

从这个无趣的，虚无的，可怕的，吃人的世界将他救出来？

盯着太宰治幽暗无神的双目，海涅突然松了口气。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一个老师啊。

作为老师，他会救这个孩子；作为同事，他会帮这个孩子。

所以，不需要犹豫。

太宰挂了电话，还没说什么呢，就被一到红黑色的光芒冲击到了一堵墙边上。

广津柳浪瞳孔骤然一缩，喊了句：“太宰先生！”

海涅的视力很好，眼尖的他清楚的看见太宰被撞飞时满脸的茫然和错愕。

烟雾渐渐散去，低哑的笑声极具穿透力，海涅看到了红黑色光芒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有着橘红色头发的俊朗少年，少年的周身萦绕这红色的光芒。

看这少年眉眼锋锐，神采飞扬的模样，海涅一眼就确认了他的身份。

那是自卫军团羊的羊之王——中原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