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尺玉霄飞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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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已经连着两个星期在下学后，拉着哥哥予漓去慈宁宫给太后朱成璧请安了。

她在布一盘局。

长安刚进慈宁宫，就见院内松树枝上站着一白猫，灵性流溢，眼珠子璀璨似宝石，盯着人看的时候，让人觉得荒诞诡异。

那是山东总督进献的鸳鸯眼狮猫，朱成璧给这只体毛如雪的猫咪取名——尺玉。

尺玉便是选秀那日竹息姑姑怀里抱着的，丢到莞贵人面前试探她是否端庄的白猫。

进殿后，尺玉屁股一扭一扭跟着两人进去，长安和予漓给朱成璧请过安后闲聊几句，她的心思就飘到了尺玉身上。

长安逗伸出纤手逗弄尺玉，与它柔声说话，尺玉这一月来被慈宁宫的人和长安的投喂得憨态可掬，像雪球一般，煞是可爱。

「尺玉尺玉，你的眼睛真好看，一蓝一黄的鸳鸯眼，漂亮极了！」

「你要吃鱼鱼嘛，小尺玉？孤叫人拿鱼鱼给你吃好不好？」

尺玉“喵喵”地叫了一声，伸出两爪抱住长安伸出的手指，憨态可爱。

它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过长安的手指，酥麻的感觉拂过，好受又难受。

长安不由得笑了起来，抱着尺玉给予漓看：「哥哥你看！尺玉她听得懂我的话！」

「哀家还以为小长安是想祖母了，才日日带着予漓来给祖母请安，谁知是看上祖母宫里的小花猫了！」

她娇气地撅嘴，将尺玉抱在怀里：「皇祖母，尺玉不是小花猫！」

「它全身纯白，一根杂毛都没有，怎么能说它是小花猫啊！」

「是是是…尺玉不是小花猫，是圆滚滚的小白猫…！」

长安叫槿汐去取牛乳来喂尺玉，絮絮叨叨地跟朱成璧说着话，向朱成璧撒娇说要带尺玉回燕京宫住几天，还是要帮尺玉做个窝，做漂亮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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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玉被长安带回燕京宫后，住在燕京宫的院子里，尺玉似乎很满意新窝，在燕京宫待了一个月后，被长安养得愈发白胖。

尺玉甚是活泼，追着自己尾巴就能玩半晌。院里银杏叶落，一地金黄，飘飞的落叶吹拂在半空中，尺玉总是跳起来用爪子去抓。

可廊桥上积落成堆的落叶，它却理也不理。

长安这一月虽只流转于学堂与乾清宫，但后宫的事长安已经了如指掌。

梁才人事件后，华妃的气焰如日中天。

新晋宫嫔中莞贵人最为得宠，玄凌一连召幸四日后才陆续宠幸了其他新晋嫔妃，盛宠如华妃，皇帝也从未连续召幸三日以上。

前几日，玄凌晋封莞贵人为正五品嫔，沈小仪同为嫔，安美人为正六品贵人。

按照规制，新晋嫔妃初次侍寝后可晋一级位分，沈小仪和安美人都只晋了一级，莞贵人却晋了两级，一跃成了正五品嫔。

而正五品嫔和正六品贵人本都应有一字封号，但玄凌只是晋了两人位分，并没有赐下封号。

如是，后宫之中人尽皆知，新晋嫔妃中的莞嫔分外得宠，是皇帝玄凌跟前炙手可热的红人，连带着莞嫔身边的宫人也被人另眼相待。

新晋嫔妃入宫才一月，还不足以和华妃抗衡，所以事事忍让倒也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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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今日得闲来请安，尺玉迎上去让安陵容撸了好一阵，才到院内玩耍。

长安看着憨态可掬的尺玉，愈发想等到下雪，就把尺玉丢进雪地里，看看她分不分得清白猫和白雪。

可惜了，她忍着住这种恶趣味，却不会让尺玉活到冬日雪季。

「孤瞧着尺玉倒是挺喜欢你，每每见了你就迎上去。」

安陵容细声细气道：「妾登不得大雅之堂，能得尺玉喜欢，自是公主分外怜惜妾的缘故，这是妾前世修来的福分。」

安陵容最近几日越发自卑起来。

不过长安也能理解。

妃嫔之间争风吃醋的事一向不断，恬贵人简佩筠与安陵容同居长杨宫，祖上世代为国尽忠，故一向骄行众人。

她瞧不起出身低微的安陵容，更何况安陵容进宫一月便晋为正六品贵人，与她平起平坐。

便仗着家世显赫，又在进宫前被赐予封号——“恬”比安陵容高出半级，常对安陵容侮辱和挑衅。

简佩筠这些时日如何折辱安陵容长安都知道，但她不会出手阻拦，若连这点折辱也受不住，将来也不配为她做事。

「人贵自重，别人怎么轻贱你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你别轻贱了自己，来日别人自然不敢轻贱你分毫。」

安陵容眼中隐有泪光，听了长安的话这才释然。

「妾身卑微，能得公主怜惜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妾唯有以真心为报，誓死忠心公主，决不敢背弃公主。」

安陵容这话很合乎长安心意，但还是得做做表面样子，忙按住安陵容的手，假意嗔怪道。

「孤与你不是主仆，哪来的“誓死忠心”与“背弃”。」

安陵容离开燕京宫早已没了来时的垂头丧气。

月上柳梢，尺玉玩累了伏在长安足边，“咪咪”叫着，长安摸着她暖茸茸的脖子，一把将它抱进自己怀里。

月色冷淡如白霜，只存了隐约迷蒙的轮廓。

长安抱着尺玉，静静地在赤凤檀木摇椅上睡下，月光从银杏树间漏下来，枝叶稀稀疏疏落在长安身上。

她静静地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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