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像是糟朽的枯木，失去了生机。靠着这份能挣来养家糊口薪资的工作，麻木地奔波着，受不起任何风险。

师源微微抬头，帽子底下那张年轻的脸暴露在店里的灯光下，鼻梁上殷红的血痕在雪白的皮肤上尤为刺目。

“你……”男人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校园暴力、打架斗殴等等等等。但他转念一想，这跟他其实没什么关系，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你喜欢喝这个啊？”

“嗯。”

“行……行吧。”他呐呐闭嘴，感觉自己和现在这些90后聊不到一起求，脑回路构造好像都不大一样。这玩意儿尝起来跟漱口水似的，有什么好喝的？他

还是回去加班吧。

“那你慢慢喝，我就先走了。”

“我开了车，可以捎你一程。”

“我公司就在对面。”

“别闹了，你不用加班。”

店里的灯光忽然闪了一下，男子背对着师源良久，才说道：“关你屁事。”

“卢定玉，男，1985年1月9日13时29分07秒出生于河南省三门峡义马市，2018年4月12日23时49分18秒因过渡疲劳心脏骤停猝死。”师源晃动着脖子，“没感觉还是装不知道呢？明明都死了，还在想着加班，是该说你蠢呢还是敬业呢？”她没有任何怜悯，声音小，眼睛还没看着他。

“所以我讨厌在有监控的地方做这些事啊……”她叹了口气，“是你自觉跟我走呢？还是我带你走呢？”

“年纪轻轻，神神叨叨。”卢定玉所有的好脾气都消失了，皱着眉头恶狠狠地瞪着，“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哎……那我帮你选吧。”

如果你能以上帝视角看到店里的监控的话，这个时候你会发现师源一直坐在那儿没动。但在卢定玉眼中，她缓缓起身的动作带着铺天盖地的压迫，让他动弹不得。

“这个世界上有苦衷的人很多，你这又算得了什么？”她实在不爱听这些，这行做得久了，什么事都会碰到，心肠较常人会更为冷些也是常事。

师源单手掐着指决，默默念着经文。

卢定玉动弹不得，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她一指点在自己额上。自天庭牵引，原本看起来像常人的魂体溃散暗淡，卷云般向她的指间聚集。尾指上朴素的银戒微微发光，待到卢定玉整个消失，重又恢复暗淡。

店里的灯好像比刚才亮了一点，监控重新恢复正常。师源来到收银台前，吓得迷迷糊糊从桌子上爬起来的店员一个激灵，“你！你好……”

“你们店里还有多少这个？”她拿着雪碧蓝色的瓶子问他，“我全都要了。”

“啊？哦……我去仓库里给您找一下，给您找一下……”

师源打了个哈欠，有点后悔刚才不该坐下。一聊天就容易忘时间，看了看表其实还行，今晚先带回去，下个子夜再送走就是了。

搬着两箱汽水放进后备箱，师源才开始去下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