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解决了？”尹西洲看师源过来问她。

“嗯。”

那边工程组的正在撤坛、填土、拆板房，师源干的是技术工作，这种体力活都是他们包揽。

“你这边怎么样？”

“别提了。”尹西洲人快麻了，“天、宝、龙、火、琉、璃、顶，”她一字一顿地说，“我现在只期望能给红犼留个全尸就行，剩下的也不奢求了。”

所谓天宝龙火琉璃顶就是在墓室上不用砖石瓦片而用琉璃瓦封顶，覆一层西域火龙油后再用一层琉璃瓦遮盖，在这上面再加封土。是流行于北宋时期的防盗手段，如果有盗墓贼铲封土时不小心破坏了琉璃瓦，那一接触空气便会自燃的西域火龙就会喷薄而出，不仅会烧死烧伤掘盗者，就连墓室里的东西都会烧个精光。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手段在后来更实用的方法被发现后逐渐淡出历史，北宋之后就很少见了。

相较于辽墓来说，如果这层火龙油如果还在的话，价值其实更高。可惜，都被胡老他们当年为了逃命一梭子送走了。

两个人站在一块两脸发愁，扒在师源大腿上一边一个的两个小鬼此时都仰着脑袋看她。师源低头拍拍他们，“我没事。”

尹西洲看她和空气互动，一脸无语“……我知道你能看见鬼，但下次提前说一下行吗，突然这样你挺吓人的。”

“下次一定。”

两个小孩被驱散了戾气之后露出了他们本来该有的模样，肉肉的小脸蛋红润润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胖爪攥着师源的衣服一人抱她一条大腿。发丝柔软，就是个几岁孩子。

再一次在心里唾弃封建统治者，有什么毛病折腾这么丁点大的孩子殉葬，还用上灌水银这种手段。

封建迷信要不得！

“尹队！有陶瓷残片！”

谁能不爱意外之喜？

尹西洲接过绢布，上面黑黑小小的一块像是灰渣子一样的东西，却是一千年前被掩埋于地下的古物。

“这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是坍塌的封土堆隔绝了空气的进入，火龙油并没有烧多久就熄灭了。这么多年过去，混合在沙土中的火龙油早已挥发殆尽。

墓室中的壁画受损最为严重，其他的，包括残碎的陶瓷随葬品与真金面具之外，都没有太大的损伤。

“叫工程组准备修复。”尹西洲把这个任务交给师源，她们带的工程组除了建筑工、通讯技术员和勘探人员之外，还有一组修复师。师源的本职工作就是这个，所以这方面的事情都是她在负责。

“你俩能不能先下来？”她跟两个小鬼商量着，俩小孩默契地摇摇头，抱着大腿的手又紧了紧。人不会对鬼有感觉，但师源能看到也能碰到，这也就意味着鬼对于她来说和人一样。

谁会大腿上带着两个小孩下墓？

尹西洲幸灾乐祸，“恭喜你，年纪轻轻就要养孩子了。啊不对，养小鬼。”

“别说的那么怪，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说的养小鬼都是用来害人的吗？泰国那些番僧的把戏，丢人现眼。”师源不屑地说。

“我确实以为你不知道，山顶洞人。”尹西洲有些遗憾，没想到她与时俱进的地方这么奇葩。

“……落井下石一把好手，你是人吗？”

“可以不是。”

封土堆被清理干净，予墓室一同重见光明的还有逐渐显露出来的红犼。来之前她们三令五申，不能有任何人直接接触红犼，所有清理将军墓的人员必须带上面具隔绝呼吸。这是为了防止红犼没死透，接触到人气重新活过来。这种靠生物电的东西不能和一般的动物或者粽子相提并论，他当年攻击胡老的时候就已经死透了，自然不存在再死一次的说法。没有任何生物反应，并不能让她们放心。铁链、铁水浇筑的特殊棺材、超高分子聚乙烯绳索、能影响红犼体内生物电的震波仪器，还有摸金校尉出门必备的糯米、黑驴蹄子。

做完全准备的唯二破绽，就是未知和人祸。

未知她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但人祸，希望山下的小日本能老实点，别找茬。萍水相逢好聚好散，就好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实证明，想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尹西洲盯着航拍的监控，恨不能把手里的平板摔在松本的头上。“我要不把他们扣了算了……”

“直播呢。”师源的意思就是，要是没直播我就支持你。

“先把信号给他们掐了，”尹西洲觉得可行，“让基站那边办事，深山老林，信号不好很正常嘛。”

“冷静……”

“已经冷静下来了。”

她也就是口花花，还真干不出这么缺德的事儿来。为人民服务，上面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