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幸好清提为我解了围。

许是见我恨不得挖个洞埋了自己，他轻甩了甩衣袖，咳了一声。

弦越立刻抓着玄错的手臂往殿中走，边走边笑道：“小帝许是不知，清提殿中有上好的云茶，就连天帝座下那一干上神也常来讨要，今日也是顺了小帝的情，我和玄错定要让清提割爱！”

半刻钟后，我手捧瓷杯，跪坐在蒲团上，心中莫名安定。

殿内燃着一支香，香味隐隐，很是好闻。

上首清提一挥袖，半空中便出现了一方如凡间沙盘似的物件，上面起伏细小精致。

“这边是小帝这次要去的地方了。”清提收回手，神色有些认真。

“这方灵境面积不大，灵力却极为充沛，是极好的清修之地。只是或许生出了境灵，入口有些难寻。”

“且若是入了此地，便无法与外界联系。小帝此行，定要小心。”

我连忙放下瓷杯起身，接住缩小如手掌大小的翻方盘，行了一礼：“多谢上神，白芜知晓。”

那边星弦越啧了一声，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茶杯：“哪有清提说的那么麻烦。”

他抬头，仍是笑嘻嘻的：“小帝莫听清提唬你，那灵境我们也是去过的，里面寻常的紧，除了几只开了灵智的小兽，和凡间也没什么两样。”

清提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灵境犹如三千世界，里面说不准有多大，也不知这千年来里面添了多少活物，小心点总是无妨的。”

“对了！”弦越，不知想起了什么，猛一拍桌子。

“上次我们去过那里后，我是不是做了一份图来着？那可是个好东西，如今正用得上。”

弦越是个急性子，说做就做。当下站起拉着玄错就要去寻。

还不忘传音给我：“小帝放心，有了这份图，灵境里你大可横着走！”

……

在流澜院里待了两日，那个叫清风的童子来找我。

“上神说，”清风脸颊微鼓着，看得出正努力回忆着清提说的话，“青丘的白南上神托人送了东西给小帝，若小帝方便，还请去大殿一趟。”

白南上神，那不就是三叔？他不是去了凡间吗？

我跟着清风往殿中走，一路上还在想着刚刚看的话本。

脚还未踏进殿门，一道流光刷地窜了出来，直往我怀里撞。

“松果果？”

只有成人一个巴掌大小的松鼠在我怀里不停发抖，抖得全身浅棕色的毛发都蓬松起来。

“呜～芜芜，哇！”

松果果哪点都好，就是爱哭。这会直接变出人形，双臂挂在我脖子上哭了个痛快。

听三叔说，他能捡到孙果果，也是多亏了她的哭声。

小小的幼崽哭声震天，方圆几里内的生物都被吵跑了。

三叔能托果果给我送什么东西？

我一下一下拍着松果果的背，防止她哭的噎住。

罢了，看松果果的阵势，这哭声一时半会是止不住的。

我抱着她在殿外来回兜着圈。

松果果原型小，化成人形也不过四五岁模样，这会儿双眼含着泪水，脸颊因用力而涨得通红，认识谁看了都会心疼。

“芜、芜芜……”松果果拿双手揉了揉眼。

“嗯，怎么了？”我拿手帕替她擦了擦脸。

“我、我听上神说你醒了。”她语气小了几分，低着眼偷偷看我。

“这么些年，你真的醒了吗？”

“傻瓜。”我听得好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若我未醒，现在抱着你的是谁呢？”

松果果睁大了眼，眼看着一撇嘴就要再哭，我连忙从腰间的锦囊中拿出了一块点心塞在她嘴里，才止住了这势头。

说真的，松果果的哭声和阿娘的眼泪，都是我最最见不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