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章

大年三十的晚上，季洁和杨震早早的就洗好了躺在了床上，老老实实的等着春晚的到来。以前是忙，没时间看，后来两人都有时间了，又弄出来那三年的事儿。现在终于两人能一块儿看一个春晚，虽然两人都不提起，但是默契使然，两人对这个每年都被骂的体无完肤的春晚，都有着浓浓的期待。

“哎，季洁，以前你都看春晚的吗？”趁着还在放着广告，杨震跟怀里的季洁唠起了嗑。

“啊？哪有时间看啊。以前忙的脚不沾地的，好几次过年的时候咱们不都在忙着扑现场呢吗？”季洁也懒散的窝在他的怀里，细声细语的回着话。

“以前跟老谭也没有一起看过吗？”杨震也不是吃醋，就是平常的聊聊天，他知道，其实季洁已经慢慢的走出来那三年的阴影了。

“老谭？”季洁惊讶的从杨震的怀里直起了身子，看了看他，嗯，还好，不是在吃醋，“得了吧啊，跟他那个时间就是金钱的主，还看春晚呢？那三年，有两年我都自己搁单位过的，要不然我怎么都成劳模了呢？”

“不是吧？连个年都不陪你过？”杨震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心里的这个滋味，是心疼她的孤单还是庆幸老谭的疏离。“真的有点太不像话了。”还是心疼更多一些。

“我也不知道他成天忙什么，连过年也不沾家的，但是你想啊，这结婚两个月后我就搬出来了啊，人老谭也没义务要陪我过年啊，再说了，我也不想见着他，糟心！”季洁撇了撇嘴，要是可以，她真想在电影里过那三年，直接就一行字就解决了“三年以后。”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这三年都怎么过的年啊？”季洁顺手从床头抄起了一包牛肉粒，习惯性的给他嘴里塞了一颗。“难不成也是泡单位里？你杨大处长据说也挺工作狂的啊！”

“嗨，我可没你那么劳模”杨震自嘲的扯了一抹苦笑“第一年是在医院里过的，后两年都是自己一人在家看春晚。”摇了摇脑袋，好像想把不愉快的回忆甩出自己的脑袋，“对了，你刚才说三年有两年是在单位，还有一年呢？”

“说你笨你还真不跟我客气”季洁点了点杨震的脑袋“自个儿猜去，我才不告诉你”说话间又丢了一颗牛肉干进了杨震的嘴巴。

“难不成……你……也在医院？”惊喜，更多的还是心疼，心疼这个什么苦都往自己肚子里咽的季洁。“我怎么没看到你？啊？”杨震扶直了她的身子，认真的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干啥呢？这么认真？”季洁也不好意思的挣脱开了他的束缚“你在医院里面一个人呆着，我怎么可能安心的过年呢？”红着脸白了一脸惊喜的杨震“其实这三年，每年的十二点，我都陪着你过的啊，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第一年十二点的时候，你一人在床上看这窗外，一声不吭的，后来睡着了，被子都给你蹬掉地上了吧？还是我给你盖上的。”

“第二年的时候，你十一点从办公室出来，家里的灯一直亮到了凌晨一点对不对？”

“第三年的十二点，你压根不在家里，一直在办公室呆到了快一点才回的家，还蒙我呢，说在家看春晚！怎么着，怕我心疼你，说在家猫着呢?”

“季洁……”杨震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他从没想过，这些年他的点点滴滴季洁都如此的清晰，他一直以为，只有他在背后默默照顾着，默默的关心着她，谁料到这个对自己如此粗心大意的季洁竟然就这么守着他过了三年的晚上，而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三年的大年三十，北京的冬天是多么的寒冷，医院的走廊里，空旷又冷清；夜晚零下的温度，季洁就这么守在那个不抗风的车里，车里就算开了暖气也觉得冷，何况又是熄火的情况下……

“别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啊，我是想看你有没有趁我不注意，趁着过年又偷偷的跑出去喝酒。”知道他心里的难过，季洁故意的找了一个话题把他引了开来。

“怎么可能呢？没你的批准，就算往我嘴里灌，我也得给吐出来啊。”顺着季洁的台阶，杨震也下了下来，他知道季洁是怕他难过，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别贫了啊”季洁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地儿，静静的猫在了他的胸膛上“春晚开始了。”

“今年，以后的每一年，我都陪你一块儿看。”紧了紧拥抱，杨震在她的耳畔轻轻的承诺着。

“嗯……”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轻轻的点了点头，杨震也识时务的没有再继续追问那三个春节她有没有着凉。或者正如婚礼上她唱的那样“心还是热的，也就不怕了。”

是啊，三年的春节，他们都在距离着彼此最近的地方，再去问那些做什么呢，只要现在，以后，都有她在，就足够了。

“看吧”轻轻的吐了两个字便不再言语，镜头慢慢的拉远，静谧的春节的夜晚，两人就这么互相依偎着，让我们给这幅画面取个名字吧……那就叫做……“家”。

大年三十的晚上，鞭炮声响彻了整个北京城，本已睡着的孩子也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给吵醒了，哄完了孩子已经快到一点，杨震和季洁这才安稳的睡了过去。

念洁醒来。早上九点。

“我去做饭，早上咱们就吃点儿饺子吧，新年头一天的。”季洁也难得的没有起床气，念洁这边一哭，她那边儿就无比清醒的睁开了眼睛。“好，你去吧，我一会儿就出去。”

桌上。两人相对而坐，吃着热腾腾的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