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公子。”，第二日清晨阿乐主动来寻他，书灵也不惊讶，招呼阿乐来坐，阿乐笑着摇了摇头，“我此行是要和公子到别的，我准备去游历了，今夜就启程，先来与公子知会一声。”

“打算去哪？”

“西周。”

书灵点点头，阿乐看向柴火中的火花，轻声道，“公子早前与我讲过的烟火，真想看一次啊……”

听她这么讲，书灵走到她面前，“一直都未对你做过什么补偿，我带你去一趟北宋。”

阿乐高兴的应下，时空之门被打开，书灵走入北宋，却不见阿乐身影，阿乐逗留在时空内，她的手一伸进去便化作一片虚无。

“……”

书灵有点奇怪，“怎会如此，难道因为我并非北宋人？”他带阿乐至西汉，结果即使如此。

阿乐苦涩一笑，“这烟花，终究是看不到了。”

似乎是很不习惯她这个模样，书灵道，“你等等我，今夜小石潭我定会带烟花来给你。”

说着，他便去了北宋。

————

书灵回来时，易倩正坐在院子里，似乎看上去不太高兴。

他快步走上前去，易倩抬头看着他，语气闷闷的，“这些日子，你上山都是做什么的？”

“为你采药，为你带书，偶尔遇见友人，便会寒暄几句。”

易倩踢着脚下的小石块，“你骗人……你每日上山就是为了见那个女子对不对，我今天在藏书阁见到她了。”，她说着说着鼻子就酸了，“我问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她太敏感了。

“不是的，你信我，我与她只是友人，而且我先前多般对不住她，心中难免过意不去……我怎会不喜欢你，我们先相识相爱的，就算是感情，也有个先后出场顺序。”书灵轻声安慰着她，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

——

已经快戌时了，阿乐坐在小石潭里，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便打算出去看看，一出去便撞见了诗灵。

诗灵和阿乐打了个照面，“我今日在藏书阁，不小心让易姑娘见到了，我正想解释她便跑走了。”

完了。听了这话，阿乐脑子里像炸了一样，既然如此，书灵肯定有麻烦了。

……

而她来时，听到的，所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轻轻拥着那名哭泣的女子，轻声细语地安慰她。

易倩哽咽道，“就算你不喜欢她，那你知道她喜欢你吗？”

他噎住了，想起今天在藏书阁外听见的对话，易倩又要哭了，书灵连忙解释，“并不是的，我的心始终在你那里，别哭了……以后，我也不会再去见她，她将离开了，这段日子只是想补偿她，我不过与她萍水相逢罢了……别难过了，我错了……”

丛林后，一袭黑衣无声站在那里。

易倩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看向他手中的烟花，问，“这是什么？”

书灵笑了笑，“这是烟花，用火点燃，烟火便会射上上空炸开，这是北宋带来的，我与你讲过。”

易倩歪了歪脑袋，“北宋？我记得你和我讲过，宋朝的夜市……是买给我的吗？”

“这……”

易倩语气闷闷的，看上去还是不太开心，“我想看。”

“可是……”

“我就是想看！你该不会又是为了那个谁，才拿这个烟花去给她看吧，你心中到底还有没有我的位置？”易倩情绪激动了起来，泪花在眼睛里打转。

书灵原本还在犹豫，见易倩这幅模样，哪还斟酌什么利弊，“别哭……你想看，我们就放，不过，还需要留一点下来……”

“留一点下来干嘛？是要给她吗？”

“……我。”

“去一趟北宋实属艰难，总得留一些的，再者，烟花招来了山下的士兵就不好了……去取火石来吧。”

易倩转身取来了两块火石，点燃烟花后又跑远了些，一个光点往上一冲，瞬间炸成了一个烟花，只是很快便消失了。

阿乐抬起头，烟花映在她眼中，绽放了一瞬的光彩，也照亮了她脸上的泪痕，从始至终不论是初次弹奏的《文王》，小石潭的乐舞，几日来的陪伴，都是她一人的自作多情，那些让她开心许久的东西，另一个人早就得到了，轻而易举，而那些小小的心思，绞股蓝，木牌，音乐，在他口中终究不过一句，“我与她，不过萍水相逢。”

她深一步浅一步地走在小道上，两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她的身影在林中显得异常孤单，而丛林后的黑影也动了动。

阿乐没有回小石潭，也没去书阁，她在林中站着，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阿乐满怀希冀回头看过去，而来人，却不是书灵，是通鉴。

她的喜悦瞬间塌了。

他刚刚，都看到了。

他就站在阿乐对面那片林子。

通鉴轻皱着眉头，将手中几根细长的棍子交给她。

“这是什么？”

“烟花棒。”

他右手拂过，那只烟花棒就燃烧了起来，不如烟花那般易逝，也算长流。阿乐微微睁大眼睛，通鉴开口道“晚了，只剩烟花棒了。”

……他也跑了躺北宋。

“多谢……”阿乐苦涩的笑了笑。

“不去与他道别了吗？”通鉴问。

她摇了摇头，“萍水相逢，该散了。”

“……”通鉴没有讲话。阿乐离开了，她化作一道蓝光，消失于林间。

诗灵从后面走了出来，看着他手上的烟花棒，“多谢你安慰她。”

通鉴微微颔首。

————

子时了，书灵好不容易将易倩哄睡下了，化为灵体出了门。

他的脚步逐渐加快，阿乐还在小石潭等他。

后来，他逐渐跑了起来。

他来到小石潭微微喘着气，环顾四周却不见他的影子。

“阿乐？”

“阿乐，你在吗？”

“阿乐！”

他脸上难得有了焦急的神色，转身就往藏书阁的方向奔去，那是他们初见的地方，她理应坐在书案后，理应坐在小石潭上奏乐，但是如今都没有。

她走了。

这次，阿乐没有等他。

尾生抱柱，曾经的三天都等了，但这次只是一个时辰，她就离去了。

恍惚间他似乎听见，那日他在小石潭上的歌声……

梦境无根偏开出了花 曾为你寻找它

我在镜中你睡在天涯 要走的留得住吗

还好来得及，来得及，说一声珍重啊

有些话却留在心头 倔强到自己泪流

如若初见 沦陷镜花水月之前 不要再见

剧终人散 何必再煮酒再言欢

我用力向山川呐喊 听回音连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