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初夏,金玉妍盘坐在长春宫的榻椅上与琅嬅说着话……
“皇后娘娘,臣妾可是听说这次去山东巡访皇上只带愉贵妃一个人呢。”她的神色里全是不屑。
“什么!”琅嬅万万没有想到,就算只带一个人也该是自己才对,毕竟自己才是正宫:“愉贵妃不是刚刚大病初愈吗?”
“可不是,从前一入府就病歪歪的,现如今娇娇弱弱地病了半年有余还能让皇上带她去巡访,这本事还真不是别人能学的。”
“哼,真是狐媚惯了,都越到本宫前头了,真是越俎代庖!”琅嬅很是气愤,手里的茶杯被砸的很响。
正当金玉妍要开口劝她之际,一声响亮地“皇上驾到”打断了一切,弘历沉着脸走进来。
“皇上万安。”
他看着半蹲在地的两人问:“怎么不接着说了?”
“皇上……”当金玉妍刚想解释时弘历就已厉声呵止了她。
“小小贵人不敬高位,gun回自己宫里闭门思过三个月!”
“是……”金玉妍连忙起来退出去,殿里就剩了琅嬅跟弘历,琅嬅跪了一会儿,见弘历没再说什么才敢站起来,出声打破死寂。
“皇上怎么这时候过来,也不让人提前通传臣妾一声……”她说话时还是带着点儿心虚的。
弘历就盯着她一个劲儿看,他原本是顾念着她去年小产(是的,这是永琮)之后哀痛至今,想借这次的机会也带她出去舒缓一下,这才刚要来告知她却不想竟听到如此言语。
其实这也没什么但他就是很气恼,瞬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于是他对她说道:“这次去山东朕本属意你一起随行但是后宫也不能无人主理,那你便留下来不必去了。”说完他便抬步走了,任凭琅嬅想留也留不住。
三日后皇上起驾前往山东,随行的只有愉贵妃一位女眷。
一路走来,接驾的大臣们纷纷小声议论着。
“哎,皇后娘娘呢?”
“对呀,皇后娘娘怎么没来?”
海兰听得一两句终是忍不住对身旁的人说:“臣妾一早就说应该让皇后娘娘也一同来的……”
弘历转过头严肃地对她道:“你能不能不要总这么好心?”他看见她还是有些憔悴的脸色又很怜惜:“好了好了,一路过来你也累了,先去歇歇,等晚上朕带你出去游街。”
……
如云捧着鲜花走进清雅的院子里,从去年开始这里就被青樱打理地井井有条。
他一进门就看见她在窗台那里摆弄花草。
“花都快干了,换一换吧。”
青樱回头瞧见是他回来,欢喜地说:“想的很周到嘛。”
“还不是为了博你一笑。”如云笑了笑说:“好些天没出门了吧,晚上出去走走吧。”
“好啊。”
山东的夜晚还是十分热闹的,到处可闻嘈杂的叫卖声,每一处都灯火通明。
海兰的声音也时不时响起,一句句说着,一声声唤着弘历,而他只是偶尔应答她,实则注意力全在前面一个女子的背影之上。
而那更为刺目的是她与一个男人紧挽在一起的手臂……
弘历只觉十分酸楚难受,十分嫉妒……
这让他不自觉地捏紧身边海兰的手,海兰很觉吃痛,疑惑地问他。
“怎么了?”
弘历赶紧回过神来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没……没怎么……”他不能把实情告诉她,因为他害怕会连这点影子都留不住。
他瞧见他们进了一个戏班便也跟了进去,坐在后排看着她与别人分享台上的剧情。
戏再好……终究是别人的戏。
弘历隐约听到青樱称那个男人为“夫君”……是啊,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将来是别人的额娘,她永远不可能回到自己身边来了……
戏听罢,他又紧随着他们出来,就这么一直跟着……跟着……直至一朵簪花飘落海在兰的足前,她急忙叫住前面的人。
“姑娘,你掉东西了。”
“嗯?谢谢。”青樱转身接过,却是十分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这是……海兰!怎么她与上一世差别如此大?这容貌倒跟自己有点儿像……瞧她脸上的憔悴之色,是病了吗?
“海……”一丝理智将青樱拉住,她不可以喊出她的名字,不可以跟她多说一句话。
“嗯?”
面对疑惑不解的她,她只是拿过如云刚给自己买来的糖葫芦塞进她手里。
这时候弘历走上前来有意地将海兰的手握住,竟是十指相扣,可对面的青樱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她只是觉得有些苦涩,她在想这一次海兰能不能在他身边过得比上一世好一些……
可她不会知道,就在四年后的今天,红颜已逝,兰花已残……残在了荔枝真正开始一点点爱她的时候……
愉懿皇贵妃:终年仅双十多五……
不幸的是,她一辈子做了别人的影子,幸运的是,她一辈子也不知道这个真相……
海兰错愣地看着远去的身影,喃喃道:“这位姑娘和我长得很相像呢。”
弘历接话说:“是啊……你们真是像。”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到底是谁像谁。
海兰却不由抿嘴笑了,她咬了一口刚得来的糖葫芦随后便咳嗽起来。
弘历赶紧说道:“不是好了吗怎么又咳嗽,不许吃了,回去叫太医再看看。”他夺过她手里的东西,自己却视若珍宝一样攥在手中。
(续后·结)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