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骑着应龙庚辰来到昆仑虚,落在雪山巅,才找到正在学习射箭的西王母。
此时西王母脸上的玉胜已经成为她真正的脸,她的模样看上去就是女版昊天,虽还是个小姑娘模样,仍美得又高贵又神秘。
正在手把手教她射箭的少年是谁女娲不认识,但瞧着年纪轻轻就长得高大结实,黝黑的模样精神抖擞,满满的阳刚之气,站在白净的西王母旁边倒也不违和。
“女娲姑姑,”看见应龙从天而降,西王母高兴地迎了上去:“您怎么来了?”
“元凤跟我说天宝着急找你要不死果救炎帝,四处寻不到,我便来碰碰运气。”
“伏羲叔叔的人身,神农又吃错药了?”西王母童言无忌,引女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可不是。”
小西已经从手里变出个黑色的果子:“给。”
女娲接过果子,把一卷画同时交给应龙:“庚辰你飞的快,替我跑这一趟吧。这卷河图也一并带给伏羲哥哥,蚩尤正在沿河一岸侵扰他的部落,这图对他抵御外敌有用。”
“是。”通体金黄色的应龙很快就消失不见。
西王母歪头询问:“应龙这么大个,出现在人族,会不会吓到他们?”
女娲喜欢西王母是有原因的:“你总是为人族着想,不愧是羲和的女儿。”她又看了看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大羿,问:“他是?”
“大羿,他是小西的好朋友。”
大羿上前对女娲作了个揖:“尊神。”
女娲点点头就向小西告辞:“走了。”
“姑姑再见。”
见女娲消失在空中,大羿便问:“你那棵有名的不死树到底种在哪里?怎么我经常过来也没看见?就连你的这些叔叔和姑姑都找不到。”
“就在林子里啊,他们只是懒得找吧?也从没问过我在哪里。”
“要不把它移植到别的地界,令一族看守?这样也免得那些想要不死果的人老来找你,也免尊神们好找。”
“也好。”西王母坦然地点了点头:“但交给谁?”
“在南荒的流沙以东,黑水之间,有一座不高也不起眼的山,叫作丘山,山上都是一些岩石和砂砾,只有高低错落的灌木,是个非常贫瘠的地界。那里的人姓氏也很随便,就叫阿,比如阿猫、阿狗。”
西王母觉得难以置信,便笑了:“真的假的?还有这样不在乎部落荣誉的人族?连图腾信仰也没有?”
“他们皮肤黝黑,身体孱弱,占不到好地界,长久以往,加上贫穷又无力狩猎,只能靠吃灌木根为生,便大多夭折。”
西王母心生怜悯:“好,就种在丘山吧。”
就这样,小西将不死树种在了丘山,这种树一点都不起眼,跟其他树也没什么不同,树上的果实有的能吃有的不能吃,她告诉了这个部落的人如何分辨。
同时还在丘山下,变出一汪清泉,告诉他们:“这叫赤泉,赤泉的水能永不止息地流动,喝了就能长生不老,虽然长得跟其他泉水没有不同。”
因此,这里最后繁衍成为文明四海四荒的不死国。
只有不死国的人才能分得清哪一个才是赤泉,哪些果子才是不死果。不死国的秘密世代相传,从不与外人说。
他们从来只认神族和神使,以及被神肯定的巫,才会自愿献出不死果。
看着不死国人逐渐强健,小西问大羿:“你在此处化生?”
大羿有点惊讶:“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你这个人天生冷漠,不大喜欢好管闲事,怎么可能会想救一个偏僻又弱小的人族?”西王母说的直白:“何况,你们肤色都一个样。”
“小时候刚化生时,受过他们其中一个人的施饭之恩。”
“那人死了?”
“死了。”大羿叹了口气:“饿死的,就叫阿猫。”
“自己都没得吃了,还给你吃?”西王母再次觉得难以置信,而且没想到之前他随口说出的名字,居然是真的。
“最后她实在没吃的了,还给我喂她的生血。”
“这样好的人,可惜那时候没有冥界,也不知道她的魂魄去了哪里。”小西已经哭了起来:“似乎比神族还要慈悲。”
大羿的眼睛也红了:“所以我喜欢你的冥界,不过我也不担心,因为假如真有无色界,那么她一个人,舍命救了一个神族婴儿,定然也会有个好去处。”
“可你也只碰到她一个好人对吗?”
大羿自嘲:“你为什么好像能洞悉一切?”
“否则你怎可能变得冷漠?又怎可能让他们一直穷困。”
“小西,我听说你的六妹妹女虔嫁去了麻寿国。”
“对啊,怎么了?”小西奇怪大羿怎么忽然换了话题。
只见大羿从背后拿出一束鬼草的红色花穗来,递到小西的跟前:“既然你的妹妹都能成亲,那你也可以,嫁给我如何?”
面对大羿忽然其来的求婚,小西的心跳的很厉害,她已经快八千岁了,外貌虽小,心智却比人族不知要大了多少。
她平时除了昆仑虚的奇珍异兽,十一个妹妹和陆吾,就只有大羿一个朋友,她并不明白六妹妹女虔为何要执意早早出嫁,她说她喜欢麻寿,可小西见过那个麻寿,不过是个最普通不过的修仙之人。
所以她也不大明白。
在大羿炯炯有神的注视下,她不由自主地接过他手上的鬼草花,低头看着手中的那抹赤红,无法忘记在她母妃常羲最后的日子里,一直离不开鬼草相伴的情景。
“怎么又哭了?”大羿伸手替小西拭泪:“你不是说这是无忧之草?”
“是能让人无忧,但只能让人无忧,不能让神也无忧。”她抬头迎着大羿深邃的眼:“可是我还小,婚姻之事要父神和母神点头才行。”
“既然他们能答应女虔,为何不能答应你?只要你愿意。”大羿双手搭在小西的肩膀上,问她:“所以,你愿意吗?”
小西便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