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弇兹难产

燧人的天赋异禀，让弇兹很快就怀上双胞胎，只是在那个只有黑夜的洪荒年代，怀双胞胎的人族就意味着死亡。

燧人却偏不信邪，把弇兹照顾得严严实实，什么都不让她干，里里外外都替她打点妥帖，迅速就俘获了弇兹部落的人心。

弇兹挺着个大肚子已经尽量小心了，却仍在七个月时早产，在即将疼得无法呼吸之时，燧人跪在外头不断对着天空磕头祈祷：“请神明让我妻子弇兹平安，请神明让我妻子弇兹平安……”

他已经无计可施，只能祈求奇迹。

从没见燧人如此卑微地向谁磕过头，弇兹心伤，对自己却是个狠人：“燧人……我快不行了……你帮我把肚子剖开，也许……孩子们还能活……”

“你怎么能这样想？”燧人过去握住她的手，一个大男人哭得不能自已：“你走了，剩下我跟孩子有什么用？”

“我们不是曾……合力帮快死的牛兽……剖过肚子取过幼仔吗？兴许……我也可以……”

“不可以！我宁愿不要孩子，我只要你！”燧人不舍得弇兹，干脆趴在她胸前痛哭流涕，活像平时雌性在哭即将死去的雄性模样。

在场的人无不落泪，无不被两位族长感动。

天宝知道弇兹跟燧人一样聪明，只是没想过会这样聪明，且如此大义凛然，还能想到剖腹。他看不下去：“人族的母爱确实伟大，救不救啊？”

纪宝比较尊重天道：“救了不是会影响神王历劫？”

神宝却已经进去施法给弇兹减缓疼痛。

天宝觉得神奇：“我怎么觉得你那么关心这个弇兹？”

神宝：“老，老子天生慈悲不行啊？”

燧人见弇兹感觉没那么痛苦，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去找女巫的人呢？！”

“已经出去两个时辰了。”

“你们让所有人都给我跪下磕头，祈求神明救兹儿！”

族人纷纷接替燧人的工作，跪在外面祈求神明保佑。

这时候雨师妾终于知道徒弟早产，匆忙赶到，瞥了一眼虚空中正为弇兹减轻疼痛的神宝，开始用手检查弇兹的肚子。

“师傅，救救我的孩子……”弇兹抓住雨师妾的手，求她：“求您，剖开我的肚子……救救他们……”

“不！”燧人却坚决道：“求女巫救救兹儿，这两个孩子，我不要了，以后都不要了！”

天宝：“神王他潜意识里果然压根就不喜欢孩子，连他的人身也不例外。”

“或者只是更爱他的妻子呢？”纪宝是严谨的。

雨师妾没想到燧人会宁愿要妻子而不要幼仔，身为女性，忽然对他有点改观，尤其她年轻时曾被三妻四妾的老男人玩弄和背叛过：“你出去吧，这个小事难不倒我。”

燧人一步一回头地离开屋子，雨师妾已经在对着弇兹的肚子施法，她是妖，要将孩子安全取出来也不是难事，一推一按，再用外力让弇兹的宫口开的更大就可以了。

天宝适时把神宝也从房里拖走：“好了，够了，儿童不宜。”

“老子都两万五千岁了……”

神宝被拖走后，弇兹突感剧痛，痛苦尖叫：“啊——”

刚走到屋外的燧人又再次冲了进来，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你别吓我，兹儿，我爱你，你别离开我好吗？”

雨师妾已懒得赶他出去，只赶紧施法减轻她的痛苦：“你想在这呆着便呆着吧。”面对深情的神王人身，她是毫无脾气的妖。

听见燧人的声音，弇兹咬牙才没喊出声，就怕他难过，可她已经无力出声安慰她的丈夫，她实在太累太痛。

“再用力！”雨师妾看着她的宫口，专业道：“已经能看见头了。”

“兹儿，我爱你，加油，一定要活着，不要扔下我一个人……”燧人从小就失去父母，没有家人，他只有一个妻子。

终于在燧人不断的安抚之下，两个婴儿哭声相继划破夜空，哭得声嘶力竭，像是非常不情愿才来到这里。

弇兹苍白无色的脸挤出一个笑容，她说：“我也爱你……和你们……”然后原本在燧人手中的小手，无力地往床沿滑落……

燧人哭着当下就吻住弇兹苍白的唇，迟迟不肯放开。

直到背后抱起两个血淋淋的婴儿，施了个法才交给其他人照顾的雨师妾咳了咳：“你差不多就够了，她刚生产完很累的，好不容易睡着，你这是不想让她呼吸吗？”

燧人猛地放开弇兹，他的泪水已沾湿了弇兹的脸，他不敢相信：“女巫你没有骗我？兹儿真的只是睡着了？”

“啊，原来你刚刚是在吻一具尸体？你以为我徒弟死了才这样激动？”

感受到弇兹的心跳，燧人才自她的胸前抬起头来，泪中含笑：“谢谢你，女巫大人。”

然后，燧人竟然朝雨师妾下跪磕头了。

不止三宝，雨师妾本人也呆了，她悄悄瞄了一眼辨不清神色的三宝的脸：神王将来若是忆起这段，会不会想要杀她灭口？

然后，元凤居然也来了，他看见三宝觉得奇怪：“你们怎么会在这？”

“我们一直在这好不好？”天宝觉得无语：“倒是你，你怎么来了？”

元凤：“伏羲和女娲被业力召唤，我跟踪他们的元神飞来的。”

此时族人已经把两个用热水清洗干净，用衣物包裹严实的双胞胎抱来：“恭喜燧人族长，是对兄妹，一个雄性，一个雌性。”

燧人接过他和弇兹的婴孩，终于露出灿烂的笑容，并分别给了他们一个吻，满脸慈爱。

纪宝：“燧人看上去，也是很喜欢孩子的嘛。”

天宝没有反对。

元凤：“那两个就是伏羲和女娲。”这是个肯定句。

“什么？！”三宝同时惊叫，让元凤捂住了耳朵。

“看来还是为常羲提供逆鳞和补天石都有违天道的原因。”纪宝叹气。

“天道太可怕了，竟然整整推迟了二十一年。”神宝也觉得傻眼。

站在一旁一直装作没看见这些神仙们的雨师妾觉得崩溃：我是不是该找个由头离开这一家子神仙？否则会不会因为知道太多秘辛而被杀妖灭口？

多年以后，等伏羲和女娲逐渐长大，三宝又有了新的领悟：“好在神王发明了元神历劫的术法，否则要是看着他们的本体成为一家人，我觉得我会看不下去。”

神宝：“老子没眼看，老子回去了。”

天宝：“帮我问小西王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