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点题

乔一成把袖子强行拽到手指尖，整个人的肩膀都缩起来，他专注地看着宋清远，显得温柔极了。

宋清远就在这一刻，在暖黄灯光下，在乔一成递给他一盒热好的奶，在如此平常的日子里——他想，他真的不图别的了，现在对他来说就是最好，最最好，他所幻想过所有日子里，他最喜欢，最期盼的日子。

男人笑起来，他一拍手，像是才想起来什么，说道：“诶，你看我这记性，我忘了我这人晚上喝牛奶就容易肚子疼。”

乔一成一听，眉毛立马皱起来，双眸瞪圆，眼看就要生气，宋清远立即把奶拿过来，他试了试，也不怎么烫，觉得乔一成在某些方面还有些奇怪的娇气——和他的气质其实蛮相配的，宋清远乐意多给他养点这样的娇气。男人把奶盒捅开倒进杯子里，然后放到乔一成面前。

“你喝了吧，乔老师，别浪费好东西。”

他说完就跑进厕所洗漱，等他出来的时候，那杯子已经空了，边缘还有一圈奶渍。

乔一成在卧室朝他喊：“宋清远，你刷杯子！”

这是又跟他置气呢，宋清远心说自己前半辈子做少爷，后半辈子得给乔一成递牛奶洗杯子。

挺好——他想，你别说，还挺值。

临睡前，宋清远还被乔一成拽住质问：“我问你，乔四美有没有跟你说些乱七八糟的？”

宋清远问他：“什么算乱七八糟？”

乔一成一顿，也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只是觉得乔四美那嘴没个把门，指不定说点啥。宋清远看他这副模样，忍着笑把他推进卧室，对他说：“你妹妹让你别再生病了，她可记挂你了，就想让你活得好好的，再活个一百年。”

说完在心里悄悄想，这是四美说的，也是我说的。

乔一成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再活一百年，那我不成老妖精了？”

宋清远“啧”一声，“砰”地把卧室门给他关上了，还在门外朝他喊：“一成，你还是别说话了，睡觉！”

乔一成被他这幅无语的模样逗得发笑，宋清远一直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声音，直到一切静下来，沉默片刻，他又听到乔一成说：“我知道，我知道。”

宋清远靠在门外，他叹一口气，又有些洋洋得意地想：乔一成，你知道什么呀。

“活得好好的”这一句话，对乔四美来说是对未来真切的祝福期盼，而对宋清远来说，是放弃了曾经想过的所有“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暗恋你好多年，你知不知道。”

他放弃了所有说出口的可能，像一只无爪飞鸟，永生无法落脚，不论大雪还是雨夜，亦或是清晨深夜。

所以说乔一成，你知道什么呀。

乔一成说不照顾那花儿，还真就没上心，这事儿上他倒是不跟宋清远客气。

“是为了花好”乔一成一边嗑瓜子，一边指了指风信子，咕哝着说：“我这不是记性不好，不如宋老师细心。”

宋清远一边给花儿浇水一边说：“嗯，那倒是，记得一碗八毛馄饨，却不记得早上倒垃圾，乔老师这是挑着记。”

乔一成听了这话嗑瓜子的动作一愣，他皱眉想了想，没想起来，于是问：“什么八毛馄饨？”

“哦——这会儿倒是不记得了，之前可是算得那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