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越！”图伽听到熟悉的名字十分兴奋，“你是他的妹妹？亲妹妹吗？”
李乐嫣还没回应，图伽又摆着手指头数起来，“长歌是李明越的堂妹，你也是李明越的妹妹，李明越的妹妹好多啊……”她嘟囔着，没注意到身旁的人亮起的眸。
“你认识长歌？”李乐嫣抓上她的胳膊，“你在哪见到她的？她现在还好吗？”自洛阳一别，她们就再没见过。
图伽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晕头转向，“你等等，你等等，她也住在四方馆啊。”这些问题与其问她，不如问当事人，“想知道她好不好亲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长歌也在这？”李乐嫣吃惊的指了指四方馆内，“是哥哥带她回来的吗？”
“不是啊。”图伽摇了摇头，和她搭话，“长歌是漠北郡主，她是为漠北与大唐合盟而来。”
漠北郡主？为合盟而来？这些日子她不在，长歌身上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细软的长睫颤了颤，可无论如何，如今哥哥和长歌总算都回来了。
茶团的丝丝清香沾染在丝娟上，李长歌抖了抖宽大的衣袖，她并不讨厌这味道，面前的茶十分幽香，在大唐习以为常的茶团，却是她在漠北不曾喝到的，李长歌摸过茶碗，如果漠北与大唐结盟，商贸往来，兵力援助，皆不是问题，指腹压在茶碗边，即便最寻常的瓷器也小巧精致，她不得不承认她的舅舅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父亲。”魏叔玉突然起身朝着李长歌身后一拜。
魏征从身后而来，李长歌却没有半点起身相迎的意思，魏征原是她父亲的亲信，可如今也“另择明主”，她看不起魏叔玉一家皆是软骨头，可又不能怪他们明哲保身。
贪生怕死的确是人之常情，可这不意味着自己非要体谅他们，要给他们好脸色。
魏征并不在意李长歌排斥的态度，他施施然坐下，木质的盒子被推到她的面前，“这是新的户籍文契，你可以用新的身份在大唐继续生活，不用再躲躲藏藏。”
李长歌撇了眼桌上的木盒，唇角扯起一抹讥讽笑意，“魏大人怕是得了失心疯吧，漠北郡主何须在大唐躲躲藏藏？”李长歌说罢剜了眼他身后的魏叔玉，他分明告诉自己没将她的事告诉给李世民，可魏征此时拿着户籍文书来找她，若说背后没有那位的首肯，他们魏家又怎么敢冒着危险给她送这个。
魏征不赞同的看向她，“会盟之事一了，漠北郡主终究要随着使臣离开。”又将面前的木盒向她那边推了推，“可这个能保你永远留在大唐。”
“大唐早不是我的家，你觉得我稀罕吗？”李长歌没有将这东西甩在他们脸上就已经是顾念从前的恩情。
“某做过你一段时间的老师，对你也算有些了解，你既然执意要做漠北的郡主，便等同于你放弃了复仇之事。”这话李长歌的确无法反驳，从她为漠北前来和谈起，她就不能随心所欲的行事。
“我看得出来，你心中的动摇。”魏征看着她犹豫片刻，半晌后缓缓开口，“长歌，你有没有想过当初齐王和你父亲欲对陛下发难，如此周全隐秘的事情，陛下是如何得知其中要节的。”
李长歌不知他此时说起这事的原因，语气有些不耐，“自然是东宫那些眼线向他密报出来的。”
魏征：“太子建成心思缜密，陛下的手再长也伸不进他的书房。”
这的确是个疑点，李长歌紧了紧手，“所以，是谁？”能进父亲书房却与李世民有瓜葛的人，是谁？
这本是上一辈人的恩怨，若非怕李长歌做出糊涂事，日后会因为现在而后悔，他是断不会讲的，“叔玉，你出去等我。”
魏叔玉犹疑的看了两人一眼，他心中虽然好奇父亲口中的秘辛，但还是乖乖听话走了出去。
魏叔玉走后，“某与你讲一个故事吧。”
一个少年将军在战场上救回异族的貌美娘子，他们日日相处，暗生情愫，可就在将军领命再一次出去征战时，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却被他的哥哥奸污，最后只能眼睁睁看她嫁做他人妇。
李长歌几乎是瞬间便猜到，那个异族的貌美娘子就是她的阿娘，而那位少年将军……
看出她的挣扎与排斥，可魏征仍是开口点破，“那少年将军就是当今陛下。”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劈下，李长歌被震的失去了声音，她只是怔愣的扣着桌沿，指甲渐渐陷入其中，发白的指尖如同她难看的脸色一般。
“告密的人，是我阿娘……”一句话便让她力竭，随即又是声嘶，“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杀我阿娘？”
“眼见不一定为实，这般简单的道理，某一开始便教过你们。”魏征并不知当日在东宫中的内情，他不能替陛下做保，可陛下人品如何，李长歌心中应当有杆秤才是。
魏征缓缓起身，指隔空点在那只木盒上，“只是一个选择而已，陛下希望你能做你想做的。”无论是继续做漠北郡主还是接了这份恩情重新换个身份都无所谓，陛下只是希望她永远有退路。
李明越带着阿诗勒隼先是去了公主府，听说乐嫣出门之后便交代了自己来过的事情。
总归她们都在长安，就算今日见不到，迟早也能碰上，李明越并不急，回眸看向阿诗勒隼，“回四方馆吧。”
阿诗勒隼轻笑点头，跟着她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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