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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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故事说尽，客厅里只剩下悲怆的沉默。

唐碧娜瘫坐在角落，靠着墙壁抬头望向半开的窗户，盯着漆黑夜空那皎皎月光发呆。

眼泪早已干涸，泪痕牢牢扒在脸上，嘴角蹭上了她刚刚胡乱抹开的口红。

些许月光倾洒进来笼罩着她，唐碧娜此刻平静如水的模样更显得孤寂和凄凉，将尘封的故事说出来后，她好似释然了很多，又或是早已习惯了这疼痛，所以即便亲手掀开伤疤也没有半点感觉，起不到半分波澜。

她麻木地承受这一切，再次诉说时早已淡然无比，像是在讲述一件无需在意的小事，可单从那一字一句描摹出来的画面，也足够让人心碎。

亲眼目睹自己深爱的母亲被自己深爱的父亲捂死是什么感觉？我无法体会，毕竟没有人能做到感同身受。

只是听她说我便觉得难过，那唐碧娜呢？她该更痛吧，痛到无法呼吸，痛到甚至想亲手了解自己来结束这无边无际的黑暗。

为母亲报仇的信念支撑着自己走到如今的地步，若是一切都没有发生，她该有更好的前途更璀璨幸福的人生。

和坏人共情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但唐碧娜真的是坏人吗？她做到这样的地步真的是因为她的坏吗？

我同情她的遭遇，怜悯她的遭遇，理解她为母亲报仇的心情，或者这一切都归结于她对母亲的爱和对生活的绝望，可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与这件事毫不相干的唐晓意以及那场连环追尾车祸里陪葬的十几人，都死得无辜，他们根本没有伤害过唐碧娜，更没有伤害过杨柔。

这场无妄之灾，他们本不用承受。

错了就是错了，如果唐碧娜没有选择这种报仇方式，或许如今的她也能够好好继承唐氏，不用背负杀人犯的罪名，不用被终生唾弃。

事已至此，作为旁观者的我也只有无尽叹息，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唐碧娜“你一定也很恨我吧.”

她突然开口，眼睛还是盯着外面的月亮。

语气少了怨恨和讥讽，声音染上哽咽，轻飘飘的很无力。

唐晓意（辞）“并不.”

她回头，错愕地撞上我通红的眼眶。

唐晓意（辞）“我不恨你，你一直是我的姑姑，哪怕你对我冷漠，老是挑刺，我也从没有恨过你.”

唐晓意对这个姑姑的印象并不深，说不上喜欢她，也确实不恨她，老一辈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全然不知，自然也不会知道她父母和她自己是死在谁的手里。

唐碧娜虽坏事做尽，但唐晓意不恨她这一事，我也确实是实话实说。

从她错愕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或许她早就已经认定唐家人都是恨她的，也早就认定唐晓意知道她所做的一切，所以才会调查她。

唐碧娜“呵.”

她又笑了，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笑声很浅，我听不真切。

许久她缓缓抬头，眼底闪着坚毅的决心，从地上慢悠悠站起，踉踉跄跄地走到房间。

等她再出来时，手里却拎着一桶汽油。

唐晓意（辞）！！！

是汽油，刺鼻的味道非常明显。

唐晓意（辞）“你要做什么？！”

我慌了心神，只见她拎着那桶汽油，开始往房子各个地方泼去，一边走一边笑着，笑声逐渐变得癫狂。

唐碧娜“既然你已经知道真相了，那就乖乖上路吧.”

唐碧娜“放心，我会陪你一起的，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如今这般过街老鼠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

汽油很快就倒满了，整间房到处都充斥着刺鼻难闻的汽油味，熏得我开始头晕。

唐晓意（辞）“你疯了！你快住手！”

唐碧娜“是，我确实疯了，我早就疯了！这次换我们一起同归于尽吧.”

我拼命挣扎着手上的绳索，不断呼喊着救命，试图向外面的人求救，可无论我怎么喊，回应我的只有唐碧娜的笑声。

唐碧娜“别白费力气了，这里是拆迁区，这栋房子过不久也要拆掉了，这老头死都不肯搬，现在送进医院了这里就只有我们了.”

唐碧娜“你以为大晚上的会有人在拆迁区散步吗？还喊救命？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唐碧娜“唐晓意，陪我一起死吧，我下去找我妈，你下去找你爸妈，多好啊.”

唐碧娜“我这是送你们一家人团聚呢，不用谢我.”

声音截然而止，连同她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发狠的手将打开的火机毫不犹豫地往沾满了汽油的墙面一丢——

火焰迅速升腾而起，几秒钟便蔓延了。

与此同时，这栋房子几百米开外的一处汽车维修厂，正有一群黑衣装束蒙着面的男人厮杀打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