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立公司要转型整改,最近内部变化很多,整天开会,这个下午还干脆放假了。是个不好的兆头,到时候可能会进行人员调整,然后进行裁员。
贺立充满心事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楚凤笑居然在家,没出门,挺直腰板坐在餐桌前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难得坐的这么板正,贺立多看了他两眼。
“最近我回来的时候你都在家,是不是没出去过了?”贺立问。
楚凤笑以为贺立在说自己偷懒,嚷嚷着反驳道:“才不是呢,今天特殊啊。话说大叔怎么也突然回来了?不会被炒鱿鱼了吧?”楚凤笑总是这毛病,别人说他一点不好都要立马反驳回去。
贺立换完鞋是蹙着眉往楚凤笑那去的,这小鬼说话不中听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晦气,但是贺立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和他说话的时候怎么连脸都不转过来?
“干什么呢?”贺立走近时问道。
“你这怎么回事??”贺立看到楚凤笑明显肿起来的右脸时语调不自觉就拔高了。
楚凤笑终于偏过脸看向贺立,此时整张脸的全貌都露了出来。他那张清秀的脸因为高高肿起的右脸已经不对称了,左眼下颧骨处还有一团淤青,附在冷白的脸皮上,简直比眉眼的颜色都要重。
“怎么回事?”贺立看着楚凤笑的脸,又问了一遍。
“被揍了嘛。”楚凤笑一脸不合时宜的无辜,或者说无所谓,像是不会痛一样。
贺立面色复杂的伸手拍了拍楚凤笑的脑袋,“又因为客人逃单,然后私自拿了别人的钱?”
“才不是呢。”楚凤笑张大眼睛反驳。
“那是怎么回事?”
“就是,忍不住骂了一个人渣几句,就被打了。”
“你平时都不和别人交往,所以你说的人渣,是和你没关系的人吧?”
楚凤笑挥挥手,“之前确实是不认识啦。”
“那你干什么多管闲事?还被人家打了一顿。”
“什么啊,我才不爱多管闲事!是他让我不舒服了我才骂他的。”楚凤笑说的义正言辞,一点也没有要悔过的意思。
都怪那个渣男和大叔长了一的薄嘴唇,所以看渣男说那种话就总是有很强的代入感,让人忍不住火。
贺立不置可否的扬了下眉。难得这个随便的小鬼跑去惹事,贺立觉得如果是宣扬正义或者自己做完了觉得是舒心的,也就行了。反正男生都皮实,打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凤笑见贺立的表情变得很随意了,就没再补充更多,继续照着镜子点揉自己肿起来的脸。
“行了,别再拿手指戳了,我去拿红花油给你,你擦点。”贺立又随手拍了下楚凤笑的脑袋。
楚风笑慢反应的躲了一下,但贺立已经摸完他的脑袋举步往房间去了。楚凤笑吸了吸鼻子,看向镜子里自己的眼神有些呆滞。
贺立听到身后传来吸鼻子的声音,脚步顿了一下。昨天下午烧饭的时候降温了没有管楚凤笑,所以他感冒了,然后鼻塞了。贺立在心里猜测着,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继续大步走进房间。
…
“红花油,止痛药。”贺立把两样东西放到桌上。红花油的底磕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楚凤笑恍然回神。
“我不要止痛药。”楚凤笑把那盒止痛药往旁边拨了拨。
“别犟。脸被打成这样,应该很疼才对。止痛药确字不能依赖,但也没有毒,有必要那么忌讳吗?”
贺立就差没直接指责楚凤笑固执死板了。
楚凤笑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小声道:“因为疼一下而已不会有什影响啊,又不会死,我这样的人吃止痛药不是很浪费吗?”
贺立看楚凤笑这颓废丧气的样心头直窝火。什么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人,给自己贴标签呢?苛待自己在心里上演苦情戏码呢?是不是还要仰天长骂指责上天不公平?这是思想有问题吧?
贺立觉得火大,沉着眉沉默的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打算随他去,坐了一会又回来扣出一粒痛药放到桌上。
“不吃的话就浪费了,就当是扔掉的。”贺立没好气说完,坐回到沙发上。
楚凤笑看着贺立亲手放到桌上的白色药丸,眨了两次眼,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心里不知道哪个角落突然酸涩抽搐了一下,泵血失衡,全身都传来一阵酥软的无力。这种感觉,好奇怪,从来没有过。
*
贺立在招聘网站上浏览新的工作,他总是运气不好,总觉得如果裁员的话,肯定又会是自己。
不过头疼的是,一整个下午,没有看到一则适合又满意的招聘。
天黑下来的时候楚凤笑磨蹭着挪到贺立旁边,似乎想看贺立在做什么。
楚凤笑的肩膀挨着贺立的胳膊,脑袋凑到电脑前好奇的看,因为楚凤笑的打扰,贺立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
往外面看一眼,窗外居然已经完全黑了。甚至因为太过专注,连楚凤笑什么时候开的灯都不知道。
“大叔,家里没有菜了,你告诉我要买什么我去买吧。”
贺立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滞,他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放下电脑,从沙发上站起来。
“不用,我现在去买。”
“那我干嘛,这样显得我很没用哎。”楚凤笑盘腿坐在沙发上,抬头仰视着贺立。
贺立被楚凤笑的问话叫停了,他转过身居高临下看完全没有坐相可言的楚凤笑,可能因为是狐狸眼的缘文,即使没有笑,看起来也有一股明媚在眉眼之间。
这样看起来,完全还是个小孩子啊。
虽然楚凤笑好像对自己有没有价值这件事情很执着,但他还在感冒,所以还是不要让他吹风比较好。
“你就留下来看家吧,这是个我出去买菜就不能同时顾到的事情,就靠你了。”
贺立说完,不再耽搁,拿起钥匙就出门了。
楚凤笑愣着没动,他的较真因为贺立的话完全凝在了脸上。
…
看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