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死吗？
冥夜低声回答:
冥夜我也不知道。
冥夜不过…大概率会。
他说:大概率会。
天韫抓住他的一缕头发，小声开口:
天韫那…冥夜哥哥要是死了，我和姐姐该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呢。
冥夜弯了弯唇角，轻声很轻，也很认真:
冥夜阿韫放心，不会有什么变化。
冥夜即便我死了，阿韫也会和以前一样的。
冥夜依旧是玉倾宫的小圣女，依旧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同样，依旧会有人护着你。
只是那个人，不会是他了。
他这般想，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苦涩。
他正想强行压下去，却听到背上的少女嗓音很轻地嘟囔:
天韫可是那个人，不是冥夜哥哥啊。
冥夜怔住了。
他脚步都不由得顿了顿。
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继续慢慢往前走。
天韫没注意他这轻微的停顿，只是趴在他背上小声地嘀咕：
天韫而且…我与冥夜哥哥是未婚夫妻，要是冥夜哥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呢？
冥夜阿韫也说了，我们只是未婚夫妻。
冥夜轻声宽慰她:
冥夜…若…我不在了，阿韫可以嫁与旁人，或者…自由自在，不好么？
天韫好是挺好的，可是…
天韫冥夜哥哥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天韫我更喜欢冥夜哥哥。
天韫冥夜哥哥，你一直陪着阿韫，不好吗？
冥夜当然好。
心中升腾而起的暖意几乎是在顷刻间便盈满了胸口，冥夜弯了弯唇角，一字一顿，轻声道:
冥夜我会努力，一直陪着阿韫。
冥夜直到…阿韫不再需要我。
天韫我不会不需要冥夜哥哥的。
少女的声音轻轻的，就在他耳边，一字一顿道:
天韫我也，不想让冥夜哥哥死。
天韫冥夜哥哥，你要好好活着，听到了么？
冥夜嗯。
天韫趴在他背上，是以看不见青年此刻脸上的表情有多温柔:
冥夜听到了。
冥夜我…听阿韫的。
天韫难得有这种被人背着的体验，所以她趴着趴着，整个人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时，便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如今精力充沛，便带着冥夜到处玩。
而冥夜行动力也很强，说是要寻个赚钱的营生便一边陪着天韫一边寻，倒也真被他寻到了。
投资一番，倒也能够有收益入账。
只是难免有几分心虚。
他毕竟不是凡人，通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以每次都能赚钱，不过这种自然无需贪多，他和阿韫够用，还能还上天欢的钱就行了。
但即便如此，也还是颇为引人注目。
是以没过多久，他的名声便闯了出来。
不过这些都和天韫无关就是了。
她每天只负责找地方玩，银钱的事情，一盖都不归她管。
来到京城的第二个月，两人碰到了一个熟人。
桑佑。
天韫桑佑公子，你怎么也来人间啦？
天韫有点惊讶:
天韫是有什么事吗？
桑佑…对，我有一点事情要来人间处理。
桑佑其实不适合说谎——因为他一说谎就显得有几分不自在，但天韫也没有挑明，只是点点头，当做自己信了:
天韫原来如此。
天韫那你要处理多久啊？
桑佑我…我也不知道。
桑佑红了耳根，他不自然地看了眼天韫身后的冥夜，抿了抿唇，很小声道:
桑佑或许…几天就回去了。
天韫那好吧。
天韫点点头，也没在意这个插曲，转过身看向冥夜道:
天韫冥夜哥哥，我们今天去城外逛逛吧？
冥夜看了眼桑佑，而后点点头答应了:
冥夜好。
他礼貌询问:
冥夜桑佑公子要一起吗？
桑佑不用了。
桑佑摇摇头，轻声道:
桑佑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冥夜战神，天韫姑娘，你们玩的开心。
既然他拒绝，两人便也不再邀请，只是点点头而后走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天韫压根没放在心上，但冥夜却是上了心。
这天两人从城外回来之后，等到天韫睡着了，冥夜去寻了桑佑。
桑佑的伪装实在是算不上好——因为他住的地方就在两人的隔壁，若当真只是来人间办事，而且只办几天，完全没必要购置这么一个宅子。
他喜欢阿韫。
冥夜看得出来。
所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与桑佑聊一聊。
冥夜会来，桑佑显然很惊讶。
冥夜桑佑公子。
冥夜并没有贸然进去，他站在门口，冲着桑佑微微颔首，淡声道:
冥夜可否让我进去？
桑佑当然。
虽然意外冥夜会来，但桑佑也知道他必然是为了天韫来了，心里一阵紧张，却还是点点头：
桑佑冥夜战神请。
冥夜进了门，桑佑便把门关上了。
他引冥夜到了厅堂，有点抱歉道：
桑佑这里不是墨河，我也才来，所以没有东西招待冥夜战神，还望勿怪。
冥夜无妨。
冥夜摇摇头，单刀直入：
冥夜我本也不是为了喝茶来的，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同桑佑公子交谈罢了。
桑佑默了默，也直接道：
桑佑是…天韫姑娘。
冥夜是。
这本就很好猜，桑佑说出来冥夜也不意外，他点了点头，淡声道：
冥夜桑佑公子，我们虽身份不同，但都是男子，你知晓我的心思，我也知晓你的心思。
桑佑…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桑佑知道冥夜与天韫如今是未婚夫妻，他这样的心思在人家正经的身份面前难免显得有些不堪，但是…
桑佑我只是想见天韫姑娘一面而已…绝没有，别的想法。
不敢有，亦不该有。
桑佑本就不是什么不堪的人，他知道自己如今的做法是不对的。
只是…想见她一面而已。
若非她出门，他没有其他可能再见到她。
桑佑自己其实也觉得奇怪。
其实满打满算，在此之前，他与天韫姑娘其实也不过就只见了三面而已。
三面。
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另外一个人呢？
就像他，就像阿酒一样。
桑佑想不通，便也干脆不再去计较这个问题。
冥夜我相信桑佑公子的为人。
冥夜看得出来，虽然蚌王的确有挟恩图报的意思，但好歹也在情理之中，而桑酒和桑佑这兄妹二人，看得出来，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桑佑若当真有撬墙角的意思，今日他开口邀请，对方大可以答应下来。
可桑佑没有，人品可见不错。
冥夜我虽不知桑佑公子为什么喜欢阿韫，但…阿韫她…在我私心看来，值得被任何人喜欢。
她或许不够好。
她甚至可以说很凉薄，很冷漠，也可以说她很坏。
她不是什么好女孩。
可是…冥夜希望她能过得很好，也希望她能被所有人喜欢，亦希望，有很多很多人，可以维护她。
他希望她开心，希望她能一直开心。
桑佑不明白冥夜同他说这些话的意思，但是他听到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也觉得，天韫姑娘值得被任何人喜欢。
冥夜我不瞒桑佑公子，神魔大战，很快便会分出胜负。
冥夜认真地看着桑佑，一字一顿道：
冥夜可是…我没有信心，能在这场大战中活下来。
冥夜桑佑公子，若我不在了，我希望能有人护着阿韫。
冥夜但…你没有那个能力。
青年顿了顿，一字一顿道：
冥夜桑佑公子，你太弱了。
桑佑被他这么一说，耳根直接红了。
桑佑我…
他方才还没从冥夜前面说的话中回过神来，便听到对方补上这么一句，有些羞愧，因为冥夜说的是事实，何况在情敌面前被这般评判真的很丢脸，所以他抿了抿唇，呐呐道：
桑佑我知道自己不强…可是…我其实…已经很…总之，这的确是我自己的问题。
冥夜你太弱了，便是你的原罪。
冥夜语气认真：
冥夜桑佑公子，你的实力，甚至不及阿韫的姐姐，若是…那时，你又该凭借什么入局呢？
冥夜你保护不了阿韫，你甚至没有理由去上清神域。
冥夜若是大战结果不好，你甚至也没有能力保护墨河一族。
冥夜我不可能让你待在阿韫身边。
说完这句，他又想了想，补充道：
冥夜阿韫的姐姐也不会。
冥夜保护不了阿韫的人，即便是阿韫喜欢，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冥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桑佑整个人被冥夜说得面红耳赤，不过好在他也不是经不起批评的人，所以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
桑佑冥夜战神的意思是…让我努力修炼，努力变强。
桑佑我明白战神的意思了。
说完这句，他又顿了顿，想了想，还是郑重地同冥夜行礼道了个谢：
桑佑不论如何，多谢战神这番话。
桑佑你说的很对。
桑佑即便不为了天韫姑娘，我也必须要变强。
桑佑桑佑，受教了。
这一番谈话下来，桑佑第二天便走了。
天韫虽然奇怪，但冥夜表情淡定，而且她也没有多在意，只想了一下便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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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糖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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