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韫拉着人,直到两人走过长长的街道,一路到了一颗巨树之下。
那树看着十分高大,估摸着至少也该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一眼望过去,可以轻松地看到它比所有的房屋都要高。
而且在此等季节,它的枝叶依旧是繁茂的,看着倒是郁郁葱葱。
不仅如此,这树上,还挂了许多的木牌——木牌被用红色的丝线挂在垂下来的枝叶上,风一吹,倒是有着木牌撞击的声音清晰作响。
今夜树下倒是也很热闹,一眼望过去,便能看见人流涌动,热闹非凡。
叶知韫又偏头看了眼四周,发现这树周围的小摊,卖的几乎都是那种挂在树上的木牌。
如此看来,这必然是海神节的一项风俗。
叶知韫起了兴致,便凑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摊前开了口:
叶知韫这位摊主,请问此处,可是有什么特殊的活动么?
叶知韫的脸上戴着一个很精致的狐狸面具,再加上眉眼弯起,嗓音软软,虽然看不见面容,却也能让人知晓这是一个年纪颇小的姑娘,关键是嗓音也意外的好听,衣着更是不凡——再加上她身后的澹台烬又抱了一堆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差钱的主,所以小摊摊主毫不吝啬地开口解答:
“姑娘是外地人吧?因此怕是所有不知,此处乃是我们渝城的中心所在,又生长着一棵巨大的古树——这古树啊,自我们渝城建城以来便在此处了,见证了我们渝城的崛起,大家都认为这便是海神大人的庇佑,因此每次海神节,大家都会在此处挂牌许愿。”
“姑娘可有兴趣?不如买上两个木牌,也凑个热闹如何?”
凑热闹?
叶知韫没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扭过头,然后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澹台烬。
澹台烬…
澹台烬沉默一瞬,面具下的眉心拧了拧,语气淡淡地开口询问:
澹台烬人这么多…有什么好凑热闹的?
话虽如此,但他的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上前,然后垂眸看了眼摊位上的木牌,继续道:
澹台烬…这木牌…可有何说法?
澹台烬这些人…凑的又是什么热闹?
那摊主乐呵呵地开口:
“公子此言差矣,正是因为人多,这凑热闹,才会有意思。”
“至于这木牌,倒也没有说法,公子和姑娘想买何种的,可以自己挑,想求什么,刻上便是。”
“至于凑的什么热闹嘛,承蒙海神大人庇佑,自然求什么的都有,有人求财,有人求权,有人求势,所谓前途似锦;亦有人求亲人之安康,情人之安危,求姻缘,求顺遂——各有所愿,毕竟,何人不想得偿所愿,求而可得呢?”
澹台烬…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澹台烬微微沉默了一瞬,倒也没有反驳摊主的话,只是偏过头看向叶知韫,语气算不上好,甚至还似乎带了点不耐:
澹台烬不是要凑热闹么?还不过来?等着我请你不成?
他态度似乎并不怎么好。
至少叶知韫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她今日压根没有打算同他计较什么的意思,所以听到他的话,便抬步走到了他的身边,然后低下头去看摊位上的木牌。
摊主乐呵呵地看着两人的动作。
毕竟…
他的眸光划过青年发红的耳根,和偏过头看向少女时侧着的半边面具,眸中笑意深了深,然后笑着摸了摸下巴上的长须。
…年轻人啊…
就是嘴硬。
也不知道说些好听的,也亏得是小姑娘脾气好,不然换做他年轻时候的老伴,高低得和他吵上一架。
叶知韫我要这个。
叶知韫看得颇为仔细,因此选出木牌来,倒是花了不少时间。
澹台烬的目光这才下移,顺着她指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是睡莲图案的木牌。
澹台烬要就拿起来。
澹台烬语气淡淡:
澹台烬莫非你还想要我帮你拿不成?
叶知韫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不想同他说话,便只沉默着拿起木牌,然后抬步走到一旁去刻字去了。
澹台烬这才看向摊主。
摊主也抬眸看着他。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几秒,然后澹台烬率先拧了拧眉心,语气淡淡地开口:
澹台烬还有么?
摊主:“…啊?”
澹台烬…那个睡莲木牌。
澹台殿下冷哼一声,颇有几分不屑的语气:
澹台烬我不想挑了…还有么?帮我拿一个。
摊主这才了然地点点头:
“哦,原来如此…那公子直言便是,何必看着老朽不说话呢?这不是一起为难我们二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