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星汉灿烂(番外)

程少商对自己肚子里那个小生命充满期待，以至于原本有些无措的程烟织都期待了起来。

奈何期待了八个月，一朝瓜熟蒂落，程少商期待的男孩没有了——

她生了个女孩。

知道结果的程少商沉默了。

她郁闷了。

她对这个小家伙很不满——尤其是在看到自家阿姊屡次冲着小家伙笑的很温柔之后。

她觉得自己要失宠了。

这破闺女，谁爱要谁要好了。

当然，不满的仅限于她一人。

楼垚肉眼可见的喜爱女儿，便是楼犇与王延姬夫妇对小侄女也十分喜爱——他们夫妇膝下唯有一子，这些年也总想要一个女儿，可惜一直不曾有。

楼家尚且如此，更别说孙辈都是男孩的程家了。

程少商的不满程烟织也知晓，她只能温柔地安抚自家嫋嫋，在对方询问是喜欢她这个妹妹还是小外甥女时，程烟织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家嫋嫋。

程少商这才勉强满意。

她看着躺在摇篮中吐着泡泡的女婴，表情恶狠狠地用手轻轻戳了戳对白嫩嫩的小脸：

程少商告诉你，我暂且不和你一般计较。

程少商你要是敢和我抢阿姊，别怪我打你哦。

程烟织看着忍俊不禁。

她其实并没有多喜欢孩子，只是对方是嫋嫋的孩子；而且…看着这小小的女婴，似乎就能看到嫋嫋小时候。

看的程烟织不免有些心软。

程烟织对孩子没什么太大的喜爱，但她发现…袁慎似乎很喜欢孩子。

或者该说，喜欢女孩。

程烟织每次去楼家，他都会跟着一起——陪她是一方面，看孩子，也是一方面。

他对孩子的态度太殷勤，惹得程少商总觉得他想偷孩子，是以一直对他保持警惕。

——没错，程少商对自家崽崽的态度转变很快，因为她觉得这孩子长得越来越像她家阿姊了。

和阿姊长得很像的女娃…程少商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养。

程少商觉得女儿像程烟织，程烟织本人却不觉得，她觉得小外甥女更像程少商。

这大抵与她们自己的心理有关系。

这日程烟织和袁慎又一次看过程少商母女之后，两人便准备回家。

与程烟织在一起时，袁慎的心情总归是好的。

但是程烟织也能感受得到，似乎在看过小女婴之后，袁慎的心情，变得更好了。

他好像很喜欢孩子。

又或者，是喜欢女孩子。

程烟织如是想着，便也直接问了出来。

袁慎（袁善见）师妹为何会这般想？

听到她这话，青年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袁慎（袁善见）我自然并非是喜欢孩子。

袁慎（袁善见）只是觉得…

话到这里，他微微顿了顿，然后轻声开口:

袁慎（袁善见）师妹那般模样…

袁慎（袁善见）很罕见。

袁慎（袁善见）所以，便想多见几次。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在他们二人之中喜欢孩子的那个人，当是程烟织才是。

不过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他不说，程烟织自然也不知道。

只是听着他这话，她到底还是不由得怔了怔。

然后女孩微微沉默了一瞬，冷不丁地开口:

程烟织袁善见。

袁慎（袁善见）…嗯？

程烟织…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她如是问着，青年面色先是微微一顿，然后思绪不由得飘回到了那一天——

说起来，那也能算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八年前，白鹿山书院。

程烟织拜入书院时，正是春光好时节。

白鹿山书院声名在外，能进入其中的年轻学子，无一不是有学问有傲气的人，甫一听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娘也能来此，虽过了入学考试，但到底还是有许多人不服气的。

年轻的郎君，总会有心里不平衡的时候——尤其是屡次在自己夫子口中听到夸奖那小女娘的话。

桃树掩映着，袁慎在闭目养神间，听到有学子在小声交谈。

话题无疑便是围绕近期以来名声被传的沸沸扬扬，年龄又在书院中可以垫底的女学子程烟织。

起初，他本只是听一个热闹。

但这两人太过于聒噪，话题说来说去也抛不开那几点，他没了兴致，也不喜听对方那般谈论一个年龄尚小的小女娘，正准备出声制止一下，却率先听到了少女平静的声音响起:

程烟织可二位师兄口中不值一文的我，排名学识早已在你们之前。

光影浮掠。

斑斑驳驳的碎影中，袁慎眯了眼，抬眸看去。

少女小脸苍白却苍白，神情很淡然，一双眼眸瞳色有些淡，像清澈的湖水。

光影倾洒下来。

漂亮得惊人。

从前便说过，程烟织这个人，若当真要和别人计较起话术来，便是袁慎也不见得能够辩过她。

因此那两人很快在她一句又一句淡然的询问中败下阵来。

说不过她，那两人自然只能同她道歉。

袁慎看着，只觉得有意思。

…程三娘子程烟织…

他忍不住弯了唇角，觉得好笑：

当真是…名不虚传。

袁慎甚少对什么事情感兴趣，但那日少女不慌不忙与人对质的模样实在是太有意思，同他更是颇有几分相似，因此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虽不曾与程烟织正面相见，却也从旁人那里打听出了与程烟织相关的不少事情。

对她的了解，便也愈发深了起来。

他同程烟织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是经了夫子皇甫仪之手。

皇甫仪与程烟织的夫子乃是真正的师兄妹，再加上他听说程烟织是桑舜华夫家侄女一事，便有心同她亲近一些，以便于打听桑舜华之事。

既要与程烟织认识，皇甫仪便也顺势叫上了袁慎。

袁慎欣然答应了。

说来好笑，他等这一天，倒是颇久了。

那次见面的具体情形，袁慎至今还能记得清楚。

少女弯着唇角，笑容浅浅，冲着皇甫仪与他行礼。

她长开了许多，眉眼褪去许多稚嫩，整个人透出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惊艳。

袁慎以往从不觉得一个人能在短时间内变化巨大，但那时看见程烟织，才对少女的成长变化有了深刻的印象。

从那之后，他与程烟织接触便多了不少。

也是从接触之中，他发现他这位师妹…当真是清冷的性子。

这清冷并未浮于表面，但却藏于内里。

她看着温和，与谁都能笑着回话，但她不曾将任何人放在心上。

书院之中，没有人能被她放在心上。

包括他这位名满天下的才子袁慎。

这个认知，让袁慎不免有些失望。

至于为何失望？

袁慎不知道。

他那时只知晓，对比起书院中的其他人，他更喜欢程烟织。

他欣赏她。

即是欣赏，关心一下她的病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

所以袁慎开始为她寻调理身体的东西。

他攒了许多，却不曾送出去。

因为程烟织生病了。

病得不算重，但程始很担心，因为已经到了冬日，所以他很快便派人来接程烟织回去。

程烟织没意见。

因为她想在白鹿山书院学的东西，在这一年之中，已经学会了。

她走的洒脱，袁慎却是为此耿耿于怀了许久。

他只当自己是因为在白鹿山书院少了一个看的顺眼的人。

可他总想起她。

便是袁慎再怎么迟钝，他也意识到了自己似乎不太对劲。

再加上后来及冠，阿父阿母派人来询问他有关婚事一事。

袁慎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是再等等。

再等等。

她似乎…马上就要及笄了。

想法冒出来的一瞬间，袁慎便知晓了他自己的想法。

…似乎一切，都有迹可寻。

可若说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为什么喜欢？袁慎其实自己也说不上来。

可如今她问他要一个答案。

她要答案，袁慎便认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给她答案：

袁慎（袁善见）大抵是因为…

他垂了眸，看向程烟织的时候，眸中有很温柔的笑意：

袁慎（袁善见）你是程烟织。

或许是春光太温柔。

或许是少女太冷静。

她温柔又清冷，理智又决绝，他从未见过她这般女子，被她吸引，似乎也并不意外。

所以…

他难得像个少年一般笑起来，眉眼弯弯，语气温柔：

袁慎（袁善见）而这…

袁慎（袁善见）是上天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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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糖不，这是我的安排。

宿糖嘿嘿，写完啦。

宿糖最近都很忙，今天终于把星汉补完啦。

宿糖抽个时间写三皇子的分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