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星汉灿烂（125）

文子端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离开大殿的。

他脑海中一直萦绕着一句话:

臣女，心悦凌将军。

她说:她心悦子晟。

…心悦，子晟。

…为何…心悦子晟呢？

…

自己这个儿子，今日很不对劲。

余光注意到已经第三次将茶杯倒满溢出的文子端，越妃嗓音淡淡地开了口:

越妃（越姮）你若是有事，便不必来此请安，现下神思无主的，怎的，魂儿丢了？

她这话一出，文子端整个人一怔。

他这时才注意到已经溢出来的茶水，立刻止住动作，将茶壶放下来。

越妃（越姮）倒是奇了。

放下手中的书简，越妃挑了挑眉:

越妃（越姮）鲜少看你这般…莫不是…有心事了？

心事…

文子端沉默地擦了擦桌面，并未立刻开口。

越妃有耐心，便低头品茶，等着他自己开口。

文子端…母妃。

青年的声音很低，也很平静:

文子端儿臣…有一心悦之人。

心悦之人？

有那么一瞬间，越妃怀疑自己听错了。

毕竟她自己生的儿子，她自己了解，此前他一直不曾打算娶妻，不过她也并不心急便是，左右臭小子眼高于顶，她强求也是无用，还不如少说两句让自己开心开心。

所以在提过一嘴却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之后，她便没有再提及过此事了。

但今日，他却同她说，有一心悦之人？

…心悦之人。

她瞧他的表情，怎么看着，也不像是喜悦的模样。

…栽跟头了？

越妃心中如是想着，面上却是没有表露分毫，只是眯了眯眼，语气散漫道：

越妃（越姮）所以？

越妃（越姮）…人家，不心悦你？

不仅不心悦…

文子端沉默一瞬，嗓音依旧是平静的：

文子端她说…

文子端她，心悦他人。

她不喜欢他。

但…她有喜欢的人。

…不是他。

也，不可能是他。

越妃（越姮）…

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神情怔愣也不过是一瞬，越妃很快便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恢复如常，然后她抬眸，打量了会儿青年平静如初的面色，哼笑了声，语气淡淡：

越妃（越姮）正常。

越妃（越姮）毕竟你这个惹人生厌的鬼样子，哪家小女娘能看得上你，本宫反倒是要惊奇了。

文子端…

越妃虽然嘴上这般说，却也看得出来他大抵是的确受了打击的，所以说完之后又迅速开口询问：

越妃（越姮）人家有心悦之人…所以呢？你想如何？你…又能如何？

文子端…

他不想如何，他也不能如何。

他有时会很厌烦自己的理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最想要什么，可以舍弃什么。

同样，他也知道她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底线在哪里，什么不能触及。

权衡利弊，早就已经被他刻进了骨子里。

所以，不能说，不能做。

不能阻止，也没资格阻止。

若做了，她大抵会与他鱼死网破。

可是…

他敛了眸，嗓音依旧是淡淡的：

文子端不想，不能。

文子端儿臣，只是同母妃说一声。

文子端说一声…

文子端儿臣大抵，很难娶妻了。

越妃（越姮）…此话说的…

越妃没有安慰儿子的意思：

越妃（越姮）便是你不曾有心悦之人，本宫也不曾指望你能那么容易就娶个媳妇儿来。

所以，压根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再者…

越妃（越姮）本宫知晓你的为人，即便那女娘有心悦之人，但若是有半分机会，只要她还未曾嫁人，你都不会如此。

越妃（越姮）所以…

越妃（越姮）子端，没有希望，便不要再去想了。

越妃（越姮）这世上令人遗憾之事不知道有多少，而今这件，不过，也只是一次增加而已。

越妃（越姮）继续往前看下去，往后的日子，可还长呢。

往后的日子很长…

是啊，往后的日子那么长…

看着她与别人在一起…

他，该要怎么办呢？

回家的一路上，萧元漪的面色都很冷。

程始和程少商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

可是母女二人的面色如出一辙的冷淡，她们父女二人抓耳挠腮想破了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缓和这个气氛。

一路沉默着，直到回到了府中。

萧元漪带着人到了正厅，才嗓音冷冷地让程烟织跪下。

…难怪路上没有发难，原来是在这里等着阿姊。

程少商不免有几分着急:

程少商阿母…

萧元漪闭嘴！

萧元漪嗓音冷冷地呵斥:

萧元漪还想替你阿姊求情，怎的，你以为你自己今日，做的就很好了么？！

程烟织嫋嫋做的不好，却也不差。

程烟织拉住程少商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然后便顺从地跪了下来:

程烟织阿母心中有气，冲着姌姌来便是，又何必累及嫋嫋呢？

萧元漪有气？呵，我怎敢生你程三娘子的气？！

萧元漪冷笑一声，嗓音里的火气都要溢出来了:

萧元漪程三娘子今日好利索的嘴啊！我这个做阿母的倒是不知道，我何时就不管你了？

萧元漪你的婚事，又何时自己做的了主了？！

萧元漪肉眼可见的生气，程始顿了顿，到底不敢直接为女儿求情，所以只能咳了咳，故意板着一张脸没好气道:

程始姌姌，你阿母说的不错，你的婚事，怎能自己定下？你若是心悦那凌不疑，提前与阿父阿母商量好，让阿父阿母去与凌家人或是霍娘子交涉便是，何必扯到陛下面前呢？

不扯到陛下面前…

程烟织嗓音平静:

程烟织可是此事，并非是女儿主动在陛下面前提起的。

程烟织再者，女儿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不答应，阿母想要如何呢？让姌姌直接抗旨不成？

萧元漪你！

萧元漪没忍住气笑了:

萧元漪怎的，听你的意思，莫不是还是阿母思虑不周不成？

程烟织阿母思虑周不周全，姌姌并不知道，也并不在意。

程烟织的嗓音依旧很淡然:

程烟织至于阿母所说的那两个不知道…

程烟织姌姌也不知道是何时，只是感觉…一直都是。

程烟织阿母似乎管了姌姌，又似乎…并没有。

程烟织想来是姌姌感觉出了问题，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