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星汉灿烂(5)：初见

需要一个理智，却听她话的夫郎。

而凌不疑…

程烟织的眸光微微发冷。

…他太疯。

她不敢赌。

一个骨子里带着疯意的人，她没有把握，让他一直听她的话。

若是得不偿失，被反咬一口…

程烟织可不希望这般。

所有思绪在脑海中流转不过短短一瞬，下一秒，她们便听见云间的声音：

“将军，拦住我们何事？”

？？？奉朝廷指令，捉拿嫌犯。

那人不咸不淡地解释了一句，然后直接道：

？？？来人，搜马车。

他们倒是不客气。

眉心微微一紧，程烟织语气淡淡地出了声：

程烟织且慢。

她甫一出声，马车外，说话的男子便顿了顿。

然后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他家少主公。

…还真是程三娘子。

所以少主公隔着那么远，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们一行人自陇右凯旋归来，少主公刚刚在城门口接旨受封，圣旨都还没捂热呢，他便急匆匆地推了陛下的邀膳跑到此地来抓捕董仓管。

刚刚，他们一行人便是在山崖之上观望下方的情况的。

程三娘子带着另一个小女娘出门的时候，他还疑惑是哪家的小女娘，怎的穿着锦衣却偏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凉地方。

但少主公却是很笃定地说:

——程三娘子。

程三娘子？

梁邱起原本是不信的，毕竟对方这会儿应该还在回长安的路上。

但是如今听到这声音，他才知道原来真的是本人。

那么问题来了。

梁邱起暗暗想:他们少主公也就和程三娘子见过几面而已，怎的少主公那么轻易就能把人给认出来？

莫不是…

程烟织吾等武将家眷，本更当听令行事，不耽误诸位公务。

喉间痒意泛起，程烟织的眉心不由得收紧，她忍了忍，才将话平静地说了出来:

程烟织只是我们姊妹尚未婚配，不好任由诸位搜车…若是将军不介意，我可为将军指路。

她才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把人先打发走就好了:

程烟织搜车无甚趣味，倒是我家庄子旁的草垛之中…或许有趣得紧。

程烟织烧一烧，或许会更加有趣。

她这话的意思是…

梁邱起看向自家少主公。

少年将军立于马背之上，俊朗的面容线条分明，没什么表情，但听到少女的话，他却是没有犹豫，冲着梁邱起点了点头。

这意思便是相信程三娘子了。

梁邱起说不清楚自己是意外还是不意外，但少主公都同意了，他便也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将士。

将士领命，当即点燃火把策马冲了过去。

火把一扬，便落在草垛之上。

之后便也不出所料，草垛之中“大变活人”，连滚带爬冒出一个人来。

正是他们要抓的董仓管。

那将士直接把人拎了过来。

但凌不疑的目光并没有分给董仓管一丝。

他扯了扯缰绳，指引着马儿来到了马车窗户旁。

程烟织注意到了这个动静，她心口一跳，直觉不太好，因此当即开了口:

程烟织…将军，可否放行了？

凌不疑…自然。

青年的嗓音淡淡，不大，却很清晰，显然是从窗户边传来的:

凌不疑不过…

凌不疑程三娘子，好久不见。

程烟织…

果然是他。

程烟织不算意外，但她的眉心还是不由得紧了紧。

程烟织…原来是凌将军。

注意到程少商颇有些好奇的表情，程烟织颇有些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语气却是镇定自若道:

程烟织今日烟织有事，恐怕没有办法同凌将军叙旧了，还请将军谅解。

说完，她也不等对方再说什么，直接扬声吩咐:

程烟织云间，继续赶路。

云间自然应是。

但是…

云间语气为难地冲着马车道：

“女公子…”

马车丝毫未动。

这便是他们不曾让路了。

程烟织冷了脸，将程少商挡好，然后主动掀起车帘。

映入眼帘的，便是凌不疑俊朗的面容。

程烟织凌将军。

程烟织实在不想同他过多纠缠：

程烟织你这是何意？

凌不疑程三娘子见谅，其实我并无他意。

青年面容淡然，眸光落到少女身上，透着一股令人看不懂的幽然：

凌不疑只是…

凌不疑不知程三娘子还记不记得，初见时，我们打的赌？

初见时打的赌…

程烟织的面色，忽的僵住。

说起来，程烟织同凌不疑的初见，其实只是一个意外。

那尚且还是她十四岁之时，也就是两年之前。

三年前，程烟织以女子之身拜入白鹿山书院，这本是一段为人传颂的佳话。

但是不过短短一年，她便因身体原因，无法继续在书院中求学，因此只能匆匆返回父母身边。

途中，她便经过了凌不疑守卫的陇右。

彼时凌不疑已经出征陇右两年，在他的控制下，当地的动乱已经好了不少，不然侍卫们也不敢带程烟织走这么一条道。

但是他们的运气很不好。

一进入陇右地界，他们便遇上了叛军的小分队。

后来，她们一行人被前来巡逻的梁邱起等人救了。

程烟织再醒来，甫一出门，便见到了凌不疑。

少年将军，长相不俗。

程烟织不需要过多思考，便已经能够猜到对方的身份了。

然后，她便动了心思。

凌不疑，是个很合适的夫郎人选。

所以她主动提出要见凌不疑，将原本告知梁邱起即可的，有关那支反叛军小分队为何会出现在城门处的原因，告知了凌不疑。

要见面，总要找个由头。

好在两人的确见到了。

见到了，程烟织便也告知了。

不仅告知了这个原因，她甚至还主动同对方谈论起了有关陇右那时的局势，并附上了自己的想法。

凌不疑看上去的确颇感兴趣。

不过对方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他主动问起了她的目的。

程烟织没回答，只是转移了话题：

程烟织凌将军，我们不妨打个赌吧？

凌不疑赌什么？

程烟织赌两年之内，陇右必定会大捷。

程烟织届时将军及冠之年，陛下定会操心您的婚事。

程烟织将军…不妨考虑考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