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吗

　　白瑜动了动手指，电视机里主角吵闹的情节皆被消音，放在玻璃桌上的手机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亮屏过。

那是她刻意只留了一人的消息，方便在第一时间....找到他。

　　几不可查地低叹一声，她闭起眼睛恣意靠在沙发上，然后又缓缓张开眼睛，天花板嵌着的时钟入目，深夜十二点钟，她仍无困意，她仍未等到他回。

　　白瑜“哥哥今天，没什么应酬吧。”

白瑜突然出声，打破了一方厅的宁静，倒是将那些站在大门口等候家主的人吓得战战兢兢。

　　小姐这话明显不是在问她们，但是语气中的不耐与施压，令这些上了年岁的人也暗自捏了把汗。

　　正愁着怎么应付刁蛮主，仆人下一刻像见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连忙跑过去将虚掩的大门完全打开，三三两两恭恭敬敬地迎接着。

佣人“严少爷。”

　　严浩翔“阿瑜，你可别为难这些苦守夜的，你哥我给你带回来了。”

来人一身纯黑休闲装，俊朗面孔，尤是那双多情的眼眸最吸引人注目，此刻映着灯光，邪肆嚣张。

　　白瑜见着这严少爷，立即跳下沙发，连鞋子都未穿上，就冲到男人面前，准确来说是冲到他面前，而后一把推开他，朝门外张望着。

　　严浩翔僵直了身体，倒是以为小姑娘多年没见他想他了，想要来个热情的拥抱。结果看见她第一眼就是要找哥哥，微张开的双臂尴尬地垂下。

　　又故作可怜地说道。

严浩翔“阿瑜啊，你就这么对你阿严哥哥？”

　　白瑜没找着想要见到的人，现又听见这么个烦人精自称她哥哥，心里浓烈的失望险些将理智冲没，夹杂着不屑一顾。

她回过头，不施粉黛的脸对着严浩翔。

白瑜“我可只有一个哥哥，你又是哪冒出来的。”

　　严浩翔凝噎，望着她凉薄的面容，心中不禁感慨，许久不见，他这个小表妹脾气是更加古怪了。

　　严浩翔“我今天刚回荣城，你哥给我置办了酒宴，你倒好也没赴宴。”

严浩翔解释着，却偏不解白瑜心中之结，硬是没提起她心心念念那人。

　　白瑜一怔，早晨哥哥叫自己起床时，也没有提起过这回事。

　　只怕是，不想让她干涉他的生活罢了。白瑜冷冷地想着，心中却酸涩难忍，哪处仿佛都被针孔细细扎入，疼痛着。

　　但仅存的自尊不会让她露出任何破绽，她顺应着严浩翔的话题，态度冷漠，“又不是他丁程鑫让我去，我就一定要去。”

　　她也不会一直言听计从，幼稚愚蠢只会哭喊的孩童时期早过了，

　　对，再也不会了。

　　白瑜胸有成竹地想着，仿佛那是什么可以让自己安定下来的咒语，亦或者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

　　严浩翔像是发觉到什么不对头，连忙跳过这话题，

严浩翔“你哥喝醉了，我想送他回来，他非不肯。”

严浩翔“我只好让意然做司机咯。”

　　说着，却还盯着面前这个小姑奶奶，生怕错过她什么情绪。

　　无可厚非，白瑜在听见第一个字时就皱起了眉头，听到后面那个属于女生的名字，心中更是焦躁不安。

她快步走到严浩翔面前，想也没想地就用力推了把严浩翔，口无遮拦。

白瑜“方意然凭什么送他回来？只是一个……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严浩翔没料到她情绪会这么激动，顿时间有些慌乱。

稳住脚后诧异起了她情绪转换的原因，但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原因，索性归结到她娇生惯养的毛病上，以溺爱包容的口吻回答她。

严浩翔“只是一个下人而已，你至于吗？”

　　至于，是至于的。

　　可她能够说出来吗？她介意所有的女生出现在丁程鑫身边，即使是一个下人，也不能，不可以，不配。

　　只有她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哥哥旁边，与他齐肩。只有白瑜才配。

　　很快意识到自己过激的反应，瞬间就收起了尖刺，在严浩翔打量的眼神下，她抚平白色睡裙因摩擦产生的褶皱，重新挂上与平时一样的表情，抬起脚往外走去。

　　只是还说了句什么，然后消失在一片茫夜中。

　　风起，弧度刮过严浩翔的脸，额前灰色的发丝飘动着，很静，却也盖不住他剧烈震动的瞳孔。

他目视前方，看见白瑜瘦直的后背，眼睛里面好像突然有暗光在闪烁着，蓦地，他攥紧了手指。

　　他听见了白瑜说的那句话。

　　“至于，除了我以外的人，都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