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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之韵

飓风战魂下续——第四主题篇

炎北军营外的一处小镇之尾,已是荒郊。炽日绵绵、蝉声如织,带点墨黑的修长的草叶上的晨露早已不见,如干涸的“绿河”。缕缕的凉风中,燥热悄然蔓延。

一看去,一座庙宇早已被冲刷得不成样子,当然是什么时候并不清楚,总之离现在很久远。在这座只留下残垣断壁的庙里,地上早已铺满酒黄的枯叶,细细的藤蔓爬过颓圮的石墙,但此藤蔓在一片荒芜中竟已枯萎,耷拉着叶儿,哪还有个生气儿?一块被风吹雨打,已不见了雕花之文的灰白的又平又烂的石头两头坐着的,一言一语畅谈的是德国猎神和俄罗斯猎神。

在畅谈中,在相互了解中,走到了一块儿;其间,德国猎神一眼瞥见的却如此:倒下的失了半张脸,只有半张脸还纹路清晰的佛像;它身上的雨露打过的痕迹,在阳光下显而易见,宛如泪未干。目光稍的,忽有一些戚戚的德国猎神在佛像上看到的让其心中透过了些什么;甚者,佛像的石座上的一些小小的方方正正的字儿蓦地闯入他的眼中:

有缘又无份

情起缘盛

无劫却灭

灭而不断

连而不合

相引又相斥

悲夫!

有情兮,起缘也,却永无眷可成

万感之间不成着属

感感而已,终归于佛!

默然!

俄罗斯猎神坐着有太阳的那边儿依是赏着景,极眺远处云雾缭绕之崇山峻岭。而石上的那些刺入眼中,凉然心间的方块字,让低头看向它们的德国猎神红色的双瞳中时而闪着灵光,时而灵光全无,却给终清澄。第一眼,随便一望去,倒没什么;但当德国猎神再去看,细细嚼了那字时,尤其是当他看到其间的“佛”字时,无意间又骤见那破烂的佛像的脸。德国猎神脸上虽平静无波,但他的心里又是猛地一顿,微微抿了抿双唇的他凝视着那字,身在仲夏却感如隆冬,又时而如浴冷秋雨,转而烈阳洒过只剩燥热。“唧喳”悦耳的鸟鸣与“潺潺”宛转的泉声,合上远山上的猿啸,在德国猎神的耳畔却成了佛乐与念经声。

此时,深吸了一口气的,平静无言,似悲却不伤的俄罗斯猎神望着那些字。一刻钟后,她的呼吸仿佛平缓些,轻叹一口气后,隐隐的,脸上似笑非笑。慢慢的,丝丝微笑复现于面的俄罗斯猎神,也坐到德国猎神那头。哪曾想,她的微微一擦碰却让德国猎神稍稍一怔,他的心宛如猝然被烈火烫了一下,但他的脸上依旧平静,还勉强挤出点微笑。

一刻钟便在阳光的行走下很快过去了。此时,树荫下的几块开了裂的方石边的,绿草茵茵如故,红花朵朵嫣然,伴着棽俪的绿叶。其间,细细一看,喜然可见一朵并蒂花(双对花),它蒂连蒂,花对花,但其中间却白出一种宛然失色,失色于风中不胜悲梦。向远空望去,晴空与群山,泬寥然。

视角一转,回到这又一次重复着一天的劳碌奔忙的大家的营里,水泥或石彻地面在渐渐燥动起来的阳光下又等着重复着的炙烤,而一边的过的反光锃锃的钢扳早已不耐烦地发烧了。原本早晨还在的微凉的风在此时却不知往哪躲了,大概也是嫌热罢。随时间的推移,晨炊的烟慢慢没再从食堂背后“嗡嗡”的转转不已的铁叶排气扇间钻出来了。看过后院,丛丛绿草亦耷拉着头,弯着身子,顶着不友好的阳光;小池里的水倒也干了一半,水一少,那耷着的荷叶,十之八九叶儿缺了一块,如被手猛地撕烂的纸,有些柄都折了好比被打一拳。对着树间的阴处的半空细细一望,密匝匝地浮动着的,是烦人的“哼嗡”的小飞虫。

惟有刚赢得演习赛的冰岛猎神坐在树荫下的小平顶屋里,屋里只有静涩;而外也又是时散开时熙熙的人群,他们时而埋头干活;时而走走停停;时而打开各自不同的话匣子带着笑颜畅聊。天气啦,干的什么活儿啦,最近碰到啥新奇的啦......众人无话不谈,热闹带来的欢愉让他们忘却了从天而袭的烦操的炽热。尤其是,这次演习,派去的选手都表现得不错,因而大为欣慰的司令(北美洲猎神)为了奖励众人,便减少了今日的工作量,还推出很棒的晚餐。这便能够解释为啥有的人高兴疯了,最典型的是墨西哥猎神这个吃货,瞧他,现在还笑着哩——他一个上午笑眯眯的;日本猎神一听说要轻松点儿了,毋庸置疑,疯喜让他几个钟头蹦跳着不停歇,哪儿都坐不住。

把视角切回到静静的小屋里,坐在几本厚薄不一摆得稍乱的书、册子的昨晚才擦过的棕褐色木桌前的冰岛猎神,她连额前的一点掉着的发丝都来不及拂开,就把金奖章轻轻地往右地的台灯下一搁,从下边抽屈中缓缓取出封面上蓝色的,雪花朵朵的、水晶丛丛的日记本。用她那不黑又并不白润的手再一次翻开了它。一边的奖章静静地躺着,在从窗外窜入的阳光上闪着金辉。封面被翻开后,没有线格的首页上的小的文字凑成曾被看了无数遍的诗,甚至沾了点她的泪印的诗,它又一次让她的目光停留。此诗便云:

被日光遗忘了很久

生而即错

个性太分明

不论走到哪儿

皆与他人有着天壤之别

失天无缘美貌

让胆怯潜滋暗长

人群中的弃儿

往往又是最易受伤的那朵残花

只有永远的沉默

看了它,冰岛猎神的脑海中一如既往的,像放幻灯片、电影般的,将沉痛的过往放映了出来。“哎呀!姑娘啊,你长得也太......,你还是先到整容院去一趟吧!”这是她成初次求职时,去医院受聘当医生时,考官说的。当时,她的笔试、简历和学历都很让考官啧啧称赞,然而当面对面时,考官就犯了难,只有无奈地摇了摇头。无独有偶,这种破事儿并不少。臂如有次,冰岛猎神去求职当外交部的秘书时,同样如此——本来,她考上了首都的一所高级学院(相当于大学),又有高分,笔试、简历都让人移不开眼,考官们见了这些也原本是高兴地点头;偏偏在面试时,没说的,考官们一个接一个为她的丑陋容貌而唉声叹气,当时的叹气声让天花板上的灯光也暗淡了许多。要知道啊,暗黑之国可以说是少有的求职最容易的国家,不只有高、低文凭,还有中等文凭;既便你是中低文凭的,去求职面试时,只要人品表现上没有啥大问题,便可通过。何况像冰岛猎神这种高文凭的,找工作岂不是随随便便么?再说呀,暗黑之国也是少有的低内卷、零内卷之国,很少会出现僧多粥少的情况。因而呀,足以说明冰岛猎神长得有多丑了。

虽然求职不成功,但好在冰岛猎神情感丰富,爱想象,拥有一双下笔如有神的善于创作的手,还有一个健壮的身体。在暗黑之国,乞丐也会写字、念诗;不论你文笔多差,出版社的大大们都会允许你出书(实体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卖得出去不?卖得了多少?当然这对冰岛猎神来说,可不算什么。文思泉涌的她挥笔千字,字句皆含藏奇义。自然而然,书一出版、一开卖,一个上午的功夫一百来本就被抢购了个精光。即使这样,她也依旧过着只能吃饱饭的清贫日子,时常搬家。很多伙伴可能会问:既然她写的书如此受欢迎,那就多写几本呗,多写多得呀,怎么可能会穷?要这么想的话,这些伙伴有所不如的就多了:虽然冰岛猎神挥笔即大师,但也不会不遇到这样的一些问题:首先,写作需灵感,要时间,而且又是长篇文章,自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加载”好的;然后,加载得慢,必然导致热度(受欢迎程度)不连续,而且有的读者会埋怨她“加载”得慢;接着,既然是长篇的,那就意味着要用很多纸,关键是还得打草稿,加之生活吃穿住行的问题,用墨水的问题,自然花的钱不会太少;最后,她用钱比较节约,除了干这些正事,整吃的、穿的、住的,压根不会往别处去花。哦!差点忘了,既然她因文采好而受欢迎,那一向低调朴实的她总不会希望自己的住处天天围着大群粉丝吧!因而,冰岛猎神很少定居,一般一年一搬家,有时半年一搬家。照这么算下来,剩下的钱顶多够她去吃一次盛餐、买一个大点儿的蛋糕、去个小电影院里看两场电影。要知道呀,她连化妆品都舍不得买,穿着从来很随便。

后来,有一绝:有人邀冰岛猎神去参加文艺小组,但她委婉地拒绝了。因为她不希望再重蹈覆辙了——每每进入一个大集体时,总是因为她生而丑陋,生而内向,生而随性,生而敏感,生而想法与众不同......所以屡屡被众人视为异类,被排挤,成天活在他人的傲慢与偏见之中。她总避免不了成为“小透明”。这种苦楚,从她上学依始就“发芽”了,而且没有人能真正理解她。

对于父母,她毫无头绪,因为她是个孤儿。也因此,生活多了一重悲。再加上冰岛猎神不记得自己的出生了,因而身世成迷,她从小仿佛生活在一大堆秘密之中。

然而不同的是,这一次打开回想,冰岛猎神并没有再怆然泪下了,虽然悲伤依旧,但过了一会儿,微风轻轻拂过额前,她只是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平静如水。接着,她便一页一页地往后翻了,直到又是空白的一页。此时,冰岛猎神挥笔,笔尖起落,写道:

单身虽孤独

但孤独很美妙

在于这是上天赐给我的

唯一的

享受自由的机会

亦可减少开支

至此

高贵的孤独

不需要红尘的打扰

只有沉默

继续我的沉思

此诗便成了接一来一个“问题”的最佳“答案”。怎么?好不容易又到了下午太阳登上夏日王座,它的光最盛之时总算又被熬过。干完活儿的大家,无外乎是大汗淋湿、上气不接下气,既便今天活儿并不多;阳光的毒辣是怎么也逃不掉的。不过并无聒燥。

“为什么?为什么她拒绝了我?唉!”一片静然被突如其来的一句怨言划破了,只见是那加拿大猎神一手拿着张纸,纸上写着对冰岛猎神的邀请,“噔噔噔”舞着生灰,步子又大又急又重,恨不得踏破地板。平时一脸豪情的他在此时便是沮丧不已。

“唉”奥地利猎神徐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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