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芳华殿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娘娘刚刚叫的声音可真是。”风靡一边收拾桌上狼藉的酒杯一边想，天底下哪个男人会顶得住自家娘娘这般。

“真是，你乱想什么”她摇摇脑袋，决定不去想这回事。

芳华殿里的烛火摇曳，炭烧得滚热，一只脆弱的粉色蝶，上下铺腾，此时寅时，四下皆安静，雪花落下得声音清晰可见。风竹躺在被窝里，却没有睡着，她抱着那堆赏赐得银子，心下实在是太过于欢喜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呢，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她给文妃磕头的时候，声音格外大，好像地上就长满了银子。

她仿佛在这样的雪夜里，看到了另一幅愿景，父亲拿到钱，母亲的病治好了，家里置办了京城的宅子，她从宫中出来了。

正这时，风竹听到门外的拍门声，她疑惑得支棱起耳朵，门外有人在说话，什么皇后，什么芳华殿，什么文妃，她瞬间惊醒了，难道皇后娘娘知道她给文妃报信。一想到这，她就睡不住了，她从床上爬下来，小心得避免门外的声音，她慢慢爬到门口，颤抖着嘴唇听着。一张年轻的小脸上，竟被过滤得只剩下恐惧。

这边，芳华殿寝宫内，文郡茹从前偏爱粉色的陈设，她的床单被褥无一不是藕粉色。可现在，这些粉色的陈设似乎都蒙上一层黑布，显得恐怖凄厉起来。凌乱的床单，文郡茹凌乱的头饰，她抱着被子，嘴唇在不停得颤抖。

“这该怎么办才好啊，这该怎么办才好啊，这该怎么办才好啊。”她一边说，牙齿在嘴里相互磕碰，她伸出手指指着那床上的杨昊天。

“皇上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真的。”她得声音尖利，她战战兢兢得站起身来：“不行，绝对不能让人知道是我做的事情。”她往日那张秀丽的脸上，如今却因为恐惧而面部扭曲，她像个从地域里爬出来的厉鬼。

“对，香囊，香囊。”她站起来，又跌坐在地上。

雪却还是无情的下着，落雪本来也就没有感情，只是世人喜欢赋予雪以感情。落雪并不了解人间一切，他只是默默地下着。

杨昊天默默地在文郡茹得床上躺着，他感觉自己好像死了，又好像没死。假如他死了，他为什么还是只能看见那粉色得围帐，还是只能听见文郡茹的声音。假如他要是没死，为什么他一动都动不了。

难道，他宠幸了一个妃子，就要死吗，他可不想死在女人身上，这也未免太丢人了。

杨昊天想到史书的记载，他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他面上的表情却还是僵硬的。

文郡茹在杨昊天附近翻找香囊，却怎么也找不到香囊，她摸了好几遍，却还是没摸到。她看着杨昊天面无表情，嘴角流血得看着帐子，她又一下摔坐在地上了。她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脸，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