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玄

“你，跟我走吧。”

师青玄衣衫破烂，披头散发地在街上晃晃悠悠地走着。虽然狼狈，身上也算是整洁干净，并不似其他乞丐一般灰头土脸。

好歹曾经是风师。

虽然沦落至此，倒也能看出以前身为神官的气质。

正在皇城里的大路上走着，看看能不能讨些吃的，突然，一个男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眼前。

师青玄被吓了一跳，刚想指责这人，却在看清此人样貌的那一刻愣住了。

面前的男子玄色衣物着身，头发被冠束起，身材高挑，有一种骇人的气魄。

他盯着师青玄，眉头微蹙。一脸的寡淡冷漠。

是贺玄。

那个命格和自己互换，拧下了自己哥哥头颅的绝境鬼王。

两人许久未见面了。

准确的说，从黑水鬼蜮出来后，便再没有这样面对面见过了。

师青玄感到胸腔一阵压迫，他有好几秒都喘不上气。他看着眼前人，暗暗攥紧了手里的扇子。

贺玄只是站在那里，蹙着眉，似乎在等师青玄先开口。细细观察才会发现，他的嘴唇在微微颤抖，耳根泛红，好像内心正在强烈地做着挣扎。

师青玄憋的满脸通红，最后这诡异的气氛让他实在忍不住了。

“那个，明……”刚一开口，师青玄就明白自己说错话了，他看着贺玄的盯人的眼神愈加阴沉，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轻咳一声，行了个礼，飞快地改口道：“贺公子……好久不见。你今日来，是有何贵干？”说完，师青玄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等着他的回应。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招呼都打过了，他到底要干啥啊？

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就这么杵在自己眼前？

没事就去一边啊，

知不知道挡着他路了？

师青玄内心一阵翻涌，但表面还是装的很平静，他就这么静静地等着贺玄。

这么多年的……朋友，他心里清楚，贺玄人很闷，话不多，一般不会主动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就像石化了一般，站在街上，谁也不肯先走。

周围人经过，看着他们两人，还疑心这是不是两个神经病。

“咳。”贺玄咳了一声，师青玄脸上浮现出几点的笑容，终于能说两句话打破这尴尬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贺玄突然缓缓地开口了。

“你……跟我走吧。”

师青玄：？？？

“对，对不起……你别在这当乞丐了……跟我走吧……”

师青玄：！！！

他死死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能说出这种话……这人真的是贺玄？

真的是那个恨他入骨，杀他哥哥毫不留情的贺玄？

不过……

看着眼前的人逐渐涨红的脸，以及感觉快要烧起来的耳根，师青玄内心一阵惊悚。

“这……这什么意思啊？”师青玄感觉大脑都不会转弯了。

“就是我觉得我对不起你，我……我不想看你现在这样子生活。所以，所以我想让你跟我走，我给你吃，给你穿，给你住的地方，我……”

我来照顾你。

他想这么说。

但是看着师青玄逐渐凝重的脸色，他终归没有说出口。

“贺公子，”师青玄严肃的语气让贺玄感觉有点陌生，“你我前世仇恨纠缠不清，我明白你心中积怨过深，但你……你也取了我哥哥的性命，我们算是恩怨两清。我感激你放我一条生路，既然如此，我们就各走各路罢了，不便再有任何瓜葛。”

“明兄，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没有穿成这样到处乱走的朋友。”

“我想死……”

“你想的倒美。”

……

恩恩怨怨，那个变成女相，衣衫翩跹的师青玄；那个沾着血与泪，恳求自己让他一死的师青玄；以及面前这个眼神清冷，态度坚决的师青玄……

交织混杂。

贺玄突然有些失神。

他抿了抿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口却发现声音都是颤抖的：“我……我帮你把扇子修好了，你这算欠我一个人情吧？那你现在是不是该和我走？”

？？？可是扇子不是你弄坏的吗？

你修好它不是应该的吗？

师青玄被弄的一头雾水，但他还是准备开口拒绝：“还是算了吧贺……”

“我请你去吃饭！”

“嗯？”

“皇城最好的酒楼！”

“！”师青玄眼睛登时亮了。

贺玄一看有戏，赶紧说道：“我请客！”

于是，即便师青玄不情愿，但是请吃饭这种好事，而且还是皇城最好的酒楼，怎么能拒绝呢？

两人在街上走着，贺玄看师青玄腿脚不便，便放慢脚步想等着他。

师青玄努力跟上贺玄，咬着牙说：“没关系，不用等我。”

看着师青玄倔强的样子，贺玄微微叹了口气。

以前就是个娇贵的公子啊……

怎么现在变了这么多……

两人走到酒楼，果真气派，就是个吃饭的地装饰的富丽堂皇。师青玄一阵乞丐装扮，惹得旁人纷纷侧目注视。师青玄被盯的不自在，忍不住往贺玄身边靠了靠。

贺玄挑了挑眉，身子轻微颤了一下。随即，他能感觉自己脸颊的温度升高了。

贺玄咳了一声，定定身形，带着师青玄走向包间。

接下来，贺玄就看着师青玄像报菜名一样叽里呱啦地点了一堆菜。

“你怎么这么熟悉？以前来吃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肯定没有啊，反正看什么贵点什么嘛，不是你请客吗？”师青玄眨眨眼睛，一副“既然有人请客那我当然要点贵菜”的表情。

贺玄很无语地扶额：“点这么多，一会吃不完。”

事实证明，他错了。

菜上齐后，师青玄只挑爱吃的碰几筷子，一共也没吃几口，剩下的时间，他都是看着贺玄，像个几天粮米未进的人一样，风卷残云般解决掉了所有的菜。

“贺，贺公子，这些够吃吗？要不，再点点？”

“够了够了。结账吧。”

然而，付钱时，尴尬的事情来了。

贺玄忘带钱了。

又或者说，他其实根本没钱。

贺玄和师青玄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店小二有些不耐烦：“客官，本店不允许赊账。”

“可以去厨房刷碗抵饭钱吗？”

师青玄：？？？

店小二：？？？

这年头竟然有人出门吃饭不带钱，还主动要求去刷碗？！

师青玄也咽了口唾沫：“贺公子，要不我陪你一……”

还没等师青玄说完，贺玄就起身往厨房走去，临走时回头看了师青玄一眼：

“在这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眼神冷漠，却又……温柔。

师青玄一愣。

他很听话地没有离开，乖乖地坐在那里。

天色有些暗了，夕阳的余晖泼洒进来。

酒楼里吃喝划拳的声音似乎都已远去。

贺玄还没回来。

师青玄等的有些出神。他脑海里贺玄临走时的眼神挥之不去。

还有那句：“你跟我走。”

像极了曾经在危险时会将自己护于身后的明仪。

他想在这里等贺玄回来，然后告诉他：

“明兄，”

“谢谢你。”

“其实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

“我不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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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花城主，有点事，还要麻烦你……

花城：呵，说吧，借多少？

黑水：……

花城：你请老婆吃饭不带钱呵呵呵，你追老婆请老婆吃饭，我每天都能吃上哥哥做的饭。

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