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倾诉》

“阿瑶是碰上什么烦心事了吗？不妨说出来，看看二哥能不能为你分担。”

“没有没有，二哥，阿瑶只是一时感慨罢了，我如今这样已经好过当年许多，至少父亲也承认了我的身份，虽然……都很好，真的。”

“阿瑶，有什么不能对我说吗？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总是喜欢把困难自己扛，我们既已结拜为异姓兄弟就当不分你我，说吧，就算不能为你做什么，至少也可听你倾诉排解烦忧。”

金光瑶接过蓝曦臣递来的热茶，捧着茶杯低下头，对着那杯茶水苦笑，那大大的眼睛里噙着泪水泫然欲泣，蓝曦臣更加笃定他碰到了难事，又不忍催促就静静地在一旁等着，等金光瑶缓回来。

“二哥，父亲要我去莫家庄迎接一个人回金陵台。”过了半晌，金光瑶才放下手中的茶杯闷声低语道。

“迎接？很重要的人吗？”

“对，对父亲、对金陵台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人！”

“哦，这么重要的人倒是还没听金宗主提过。”

“是，因为在几年前，这个人并不重要，而在几年后，因为时局的变化，他才变得犹为重要。”

“阿瑶，我糊涂了，这人到底是谁？金宗主竟如此重视。”

“他叫莫玄羽，今年十四岁。”

“莫玄羽？这个名字没听过，十四岁？这个孩子有什么特别吗？”

“他特别就特别在他的身上流着我父亲金光善，金氏家主的血，他是我父亲的私生子！”

“这……”蓝曦臣怎么也没有联想到这一层关系，他瞬间明白了金光瑶的难处，同为私生子，他却要奉父之命去迎接一个没有任何名声和作为的孩子，就对他来说不光是如今的地位有了威胁，更是一个羞辱。

“二哥明白了吧，在我父亲的眼里，不管我做得有多好，始终是上不得台面的野孩子，毕竟我的出生不好，而这个孩子的母亲据说是莫家庄庄主的小女儿，算得上家世清白的正经人家，而我的母亲……”

“阿瑶，人必自轻自贱,而后被人轻贱，你没有什么比别人差的，不要多想。”曾经在一次两人的夜游中，金光瑶曾在多喝了几杯的情况下向他哭诉过自己的身世，虽然没有说得太明确，便从他的话里多少也能听得出他出身于市井，母亲曾是下九流，那一次蓝曦臣即时打断了他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如果金光瑶在清醒之时愿意说给他听，那是对他的信任，他也愿做一个倾听者，但如果是在半醉的情况下无意识地透露出来的，蓝曦臣觉得自己不该知道，他从来不以一个人的出生定身份，也不在乎自己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他在乎的向来只是这个人，是他自身而已。

“二哥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有人在乎，在很多人的眼中，我甚至都不配踏上金陵台的地板，不配叫他一声父亲，可你知道的，我今时今日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拼出来的，和金氏和金陵台没有半点关系，可在他们眼中，我依然是高攀，不是吗？”

“高攀也好，低就也罢，若一直在意别人的眼光，那你还是你吗？阿瑶，你原本可以过得更自在更好的……”蓝曦臣的眼中充满了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