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上高二的孩子

顾雪岚傍晚六点给谢俞打的电话。

“晚饭吃过了吗?今天见到老师同学了吗?”顾雪岚问，“同桌人怎么样？”

谢俞高一本来是有同桌的，后来随着名声越来越差，老师也对他采取特殊措施，让他单人单坐，顾雪岚从谢邵那知道他高二有了一个同桌，连忙打电话过来问。

谢俞心道：......不怎么样。

但是为了避免麻烦，谢俞随口说：“还行吧，阳光开朗热爱运动，就是成绩差了点。”

顾雪岚不知道自己这个每次考试都倒数的儿子，为什么能那么自然地嫌弃新同桌成绩差了点。

她又叮嘱了几句，大致意思还是不要惹事要好好学习，谢俞反应平平，除了“嗯”，没有别的话。

“那我就不跟你说了，”顾雪岚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妈也管不住你，快成年的人了.……做事情别再那么冲动。”

谢俞道：“嗯，你早点休息。”

谢俞倒是没惹事，但他那位阳光开朗热爱运动的同桌开学第一天就捅了个大篓子。

..….皮得不行。

去篮球场打个球把一个成绩名列前茅、年年得三好学生的男生给打了。

谢邵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他很久没有被这么训过，上头很生气，开学第一天发生这样的事情，问他是怎么管理班级怎么管理学生的。他站在那里低着头被数落半天，虽然知道贺朝是无辜的，但还是被气的不行。

下节就是他的课，准备上课的时候把这事说一下，主要是谢俞知道一下，毕竟他那儿有重要证据。

“贺朝，你把杨文远给打了？”谢邵冷着脸问。

“我没打他。”

“准能证明？”

贺朝的脸色差了起来，他抿唇说道：“没人”。

“那也确实没人能证明我把他打了。”

“他一口咬定是你打的，为什么他之前不说，现在盯住了你？”

贺朝的脸色更难看了，半晌，他说道：“这种事不方便当众说，下课后我单独跟你聊?”

“行，只要你没打他。”

浪费了两分钟的时间说事，但是不耽误上课的进度。

下课后，贺朝跟他单独聊了聊这件事。

即使早就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但是听当事人说是这种事，还是难免的气愤。

“那个混/账东西可真他/妈的不是人！长成那猥/琐样也他/妈好意思，恶人先告状?告你/妈了个/逼/的，操/你/奶奶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见他骂/街了，但是看见戴着金丝眼框的斯文男人骂出这样粗鲁的话，是还是不免觉得亲切。

两周之后，就是有人来这找茬。

“我儿子脸上，胳膊上，你们看看，作孽啊，你们学校里怎么会有这种人。”

杨文远父母都戴眼镜，看上去像知识分子，说起话来压根不是那样：“听说你们学校这个贺朝，成天惹事情，他会打我们家孩子一点也不奇怪啊，怎么就目前还没办法给他处分？你们学校是怎么办事的？”

谢邵作为贺朝的班主任，站在边上脸色极差：“这件事情只是你们家孩子一口咬定是我们班的学生打了他，不能，你家孩子一口咬定是我班孩子打的，那我们班孩子就得认错？总不能您家的孩子是孩子，我们班孩子就不是孩子了?谁孩子在家里还不是个宝。”

他这番话把杨远父母气了半死：“你们家孩子人品差不好好学习，众所周知，那我们家孩子说了，肯定没错。”

“我跟您说，这种事的话，咱们大可以告到学校去，你们在这莫名其妙的教训我们班孩子，他的家长来了，跟你们对话，那叫平等的对话，你们来这批评一孩子算怎么回事?哦，那教育孩子也等不到你们来教育，我班学生，我可以教育，他爸妈可以教育，你算哪根葱？”

“都高二了，还是个孩子？呵”

“照这么说，你们家杨文远都高二了，那也不是个孩子，让她自己把这个事解决了，不得了吗？”

“我们家孩子被欺负了，怎么能自己解决自己解决?难道要等着他再被欺负？”

“那还是的呀，你们家孩子不能自己解决，凭什么我们班孩子就要自己解决了?没见过双标成这样的。他自己怎么解决？挨你们一顿骂，然后再退个学?想的美，杨文远他算个屁，这个学生我也是见过的，就是成绩稍微好一点，人品什么的哪哪都不行，凭你们也来这儿跟我叽歪，我还有那么多学生要管，没空跟你们在这耗。”

“啧，在黑水街呆久了吧？”谢俞跟着他讽刺道。

“嗯，最近，听许艳梅同事骂街，确实有点洗脑。但是就这样骂着还挺爽的，真他/妈/的解压。”

听到他们对话的三班同学们，不知道该如何正视自己的这位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