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梅花发

除夕晚宴这天，宫里早就装点的焕然一新，大殿之上苏彦还是坐在上次的位置上，他百无聊赖的拿着桌上的酒杯，透过那清澈酒水苏彦忍不住想起前些日子在御花园顾砚对他说的话。

威胁之语仍犹在耳。

现在想起来苏彦都能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可偏偏他已经答应了系统接了这个任务，答应了的事苏彦也不能反悔。

欢声笑语的大殿上，只有苏彦一个人愁的长草。

果然，人的悲喜不能相通。

“奏乐——”

丝竹管弦慢慢响起，只看到一排排穿着玫红舞裙的舞女鱼贯而入，雪肤花面，舞姿婀娜，苏彦突然就被吸引住了目光。

只瞧那领舞之人正是前些天的卫国公主卫宁筱，她虽然穿着跟其他舞女一样的玫红色舞裙，可多年天家富贵的娇养自是和那些舞姬不同，一张娇艳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眉宇间带着未曾磨灭的骄傲。

即便如今阶下为舞，身上也未曾露出半点怯懦。

苏彦忍不住垂下眼，一曲舞毕，大殿内响起不少掌声。

立于阶下的卫宁筱低垂着脸，听着四周的掌声，心中升起无限悲愤，可又无能为力。

她堂堂卫国公主，如今只能对着杀父灭国的仇人像舞姬一样博他们的欢心，这是何等的耻辱。

那双美目下，燃起一簇烈火，她，一定要为父皇报仇！

美人阶下舞，顾砚本来没有注意到这个卫国公主的，他下完命令后就把那些什么人丢去脑后了。

宫宴对顾砚来说没什么意思，除夕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意思，他命令一旁的太监斟酒，宫里的酒自是醇香无比，琼浆玉液，可在顾砚却是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酒不够辣，不够烈。

顾砚喝的急，透明的酒液顺着下巴一路流下，性感的喉结不断滚动着，最后没入衣领。

顾砚酒量好，桌上的酒壶已经被换了好几次，可他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无趣，太无趣了。

“陛下，臣想向陛下求个赏赐。”

顾砚喝完酒，只听见下面传来人的声音。

他顺着声音看去，只看到大殿之下已经跪了两个人，听到旁边太监说的来龙去脉，心底讽刺一笑。

高重这个人，顾砚知道，靠一张嘴在先帝时期留了下来，当初清理朝堂的时候没有把他一起除掉不过就是顾砚看这个人还有点用，他也知道这人的一点毛病，心里对他要求的赏赐心里也有点数。

坐在龙椅之上的人开口：“你想让朕赏你什么？”

跪在下面的高重听到这个以为有戏了，开口道：“回禀陛下，臣想要一名舞姬，”高重抬起抬起头，手指一点，“就是前卫国公主卫宁筱。”

跪在一旁的卫宁筱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想要的是自己，一张美人面霎时变色，突然被一个臣子求去，卫宁筱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并不想。

可是她现在的身份是亡国之后，只是一名地位低下的舞姬，由不得她说不。

不知为何，眼前像是隔了一层雾，卫宁筱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又酸又涩，她的手紧紧攥住，卡住大腿。

不能哭，不能哭。

可在心里怎么说，那不断升起的泪意还是让她鼻子发酸。

苏彦抬眸看去，他看着说话的那个男人，穿着从五品的官服，语气中透着兴奋，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想要这么做。

但不知道为什么，苏彦心里总觉得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能让卫宁筱被这个男人带走。

殿中的朝臣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平时跟高重关系亲近的知道，这是这个家伙的老毛病又犯了，不知道的人只觉得这个人倒是胆子大，也是个看眼色的。

前几日那个卫国皇帝没有脑子的惹怒陛下，现在脑袋还挂在城门示众，想来陛下心里对这个卫国公主也是不满，就这样把她赐给一个从五品官既得了臣子的心，也可以好好羞辱这个卫国公主。

一举两得的事，众人都以为不会有人反对，可是没有想到在宴会开始便未发一言的年轻国师却开了口。

国师清朗的声音响起，苏彦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转身看向高位的皇帝。

“陛下，此事不妥，陛下既已下令将卫宁筱没入掖庭为奴，大曲开国以来，凡是没入掖庭者，非天下大赦不可赦免，怎可更改。”

苏彦这一席话，就差直接把这是你祖宗立的规矩，你不能随便改给直接扣圣上脸上。

坐在下方的林御史也出声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