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北苑看到腻歪的小两口之后，程序年就知道，以后若要找九方樾谈事，千万要选没有嫂子在的地方。
于是乎，他明智地跑到医馆缠着九方樾：“樾哥，到底什么时候去福轩楼？”
“你是闲得发慌吗？”九方樾被他絮叨了半个时辰了，不禁扶额。
“你就可怜可怜我吧。”程序年一副委屈的小媳妇儿模样，“你日日都能抱着嫂子卿卿我我，我呢？我已经一个多月没能和芝芝说上话了。”
陆芝这回是真的气急了，软硬不吃，他每日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两人已经大半个月没说过话了，他能不急嘛！
九方樾从不好事，但也不免好奇：“你们每次吵架，陆姑娘都气不过三个时辰，你这次到底做了什么？”
程序年叹了口气，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是我错了。”
九方樾挑了挑眉，左右是别人的事情，既然他不愿说，他便也没再追问。
“别嚎了，我已订好明晚的雅间，你有时间在这烦我，不如花心思想想如何与人家赔罪。”
“哥！你就是我的亲哥！”程序年闻言，惊喜的大喊了一声，不顾医馆内所有人异样的目光，飞奔了出去。
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九方樾无奈地笑出了声。
“这两人，也不知是谁栽在谁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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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轩楼坐落于西淮最繁华的街市，每日客盈满门，就连大堂都人满为患，雅间更是极其难订。
福轩楼生意红火不全是因酒楼选的位置好，还因酒楼的厨子做得一手地道的京城好菜，价格也公道，是寻常百姓都能吃得起。
九方樾带着烟尘和水箬到福轩楼时，程序年已经眼巴巴地等在那了，怀中还抱着个箱子。
“樾哥，你们可算来了。”他赶紧上前。
“你抱的什么？”
“赔罪礼。”想着一会儿就要见到芝芝，他不免有些紧张。
在他身后的程语年也跟着上前，一脸幸灾乐祸：“芝芝姐好酒，我哥把我爹藏的好酒全都偷来了，也不知道今晚回去会不会被打死。”
程序年闻言瞪了她一眼：“只要你不告状，爹就不知道。”
“阿语！”水箬看到小姐妹，立刻扑了上去，谁知程语年敷衍般地抱了她一下，立刻跑到烟尘和九方樾面前。
“九方大哥晚好。”她向九方樾道了个安，随后对烟尘甜甜一笑，哪还有敷衍的模样，“嫂嫂晚好。”
九方樾点头应了一声，烟尘看到小姑娘也不禁莞尔：“阿语晚好。”
就这么被好友“抛弃”的水箬哀怨地站在一旁，看到程语年展露出那只有在杜若昀面前才会出现的极具欺骗性的笑颜时，就只能说好气！
这么多年的情谊，终究是错付了！
“外面风大，先进去吧。”九方樾拉起小娘子的手就往里走，程序年生怕再被赶出来，寸步不离地跟在他另一身侧。
要不怎么说他樾哥有特权呢，看看，走在他身旁，都没人敢上来赶他走了！
程语年和水箬走在后头，看到自家哥哥那副模样，不禁有些嫌弃：“我要是芝芝姐，才看不上我哥呢。”
程序年对妹妹的疼爱与九方樾截然相反。
他虽疼妹妹，却从不溢于言表，常常逮着机会便挖苦她，嘴上也是得理不饶人。
可若是遇到危险，又会奋不顾身地保护她，惹得程语年对这个哥哥又爱又恨。
“你是怎么说服你哥哥让他带你来的？”水箬对她的话不做评价，反而是好奇地问。
程语年轻哼一声：“我哥才不做亏本买卖，若不是因为我答应了替他在芝芝姐面前说好话，怕是我撒泼打滚他都不会带我来。”
爱屋及乌，陆芝对程语年是当成亲妹妹那般疼爱的，她虽与程序年闹着矛盾，但对程语年还是一如既往。
“你就别再嫌弃你哥哥了。”水箬偷笑，“若是陆姐姐成了别人的嫂嫂，我看你找谁哭去。”
“芝芝姐配我哥，真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程语年撇嘴，若不是芝芝姐自己愿意，她一定给她物色一个更好的郎君！
他们来的较早，赵墨扬与杜若昀还未到，五人便先进了雅间，程序年只是来看一眼雅间在哪儿，转头便去寻找陆芝的身影。
九方樾无奈摇头，替烟尘解下外袍放在一旁，这才落座。
“福轩楼的京城菜色一绝，可想试试？”九方樾看着烟尘，问道。
“好。”烟尘点头，她还未吃过京城菜。
“嫂嫂，这福轩楼的厨子是从京城请来的，做出来的京城菜最是地道。”程语年在一旁说着，因为陆芝的关系，她没少来福轩楼白吃白喝，“福轩楼的雅间可难订了，若不是九方大哥宴请，我们要吃上这一顿，想来得等新年后了。”
烟尘闻言看向九方樾，双眸闪着光。
“都是托栩栩的福才对。”他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两位小姑娘早就见识过两人的腻歪，一脸淡定地在一旁咬耳朵。
程语年咂嘴：“果然只要你哥哥在，嫂嫂眼里便没有我们。”
“我都说了，他们俩眼里只有彼此，你我皆是浮云。”
程语年一脸羡慕：“果真是羡煞旁人。”
水箬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挑眉：“等会儿就能见到你那木头了，羡慕什么？”
程语年心悦杜若昀，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水箬和昭昭这两个小姐妹可是将她的心看得一清二楚。
杜家书院是西淮赫赫有名的学堂，杜若昀是书院先生。
也因此，他的性子难免有些古板，恪守成规。程语年一时半刻也不知该如何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不就是木头吗。”程语年撇嘴。
“木头不正合你意？”水箬揶揄道。
“哼，木头合我意，混蛋不也合你意？”程语年冲着她做了个鬼脸。
“什么意思？”水箬却不像她这般开窍，一脸莫名。
两人正嘀嘀咕咕互怼着，雅间的大门被人推开，就见赵墨扬和杜若昀一同进来。
“抱歉抱歉，来晚了。”赵墨扬笑嘻嘻地摸了摸头，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几位，许久不见。”
杜若昀也挨着他坐下，挨个打了招呼。
九方樾应了一声，烟尘也跟着回应：“两位晚好。”
“我们今夜有口福了。”杜若昀笑着，说话间透着儒雅的书生气。
“九方樾，我今晚可不跟你客气了啊。”赵墨扬和他却是截然相反。
“自然。”九方樾笑道，“今日本就是要与你们好好一聚。”
“得勒！”有了他的保证，赵墨扬拍了下大腿，嘿嘿笑起来。
“怎么不见阿序？”杜若昀这才发现少了一人。
“哥哥去找芝芝姐了。”程语年道。
杜若昀应了一声，这才道：“陆姑娘与我堂哥好像有事情要谈，去了后院，也不知他找不找得到。”
“什么？！”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惊呼从门口传来，大家转头看去，只见程序年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一脸哀怨地盯着杜若昀。
杜若昀不明所以回视他：“怎么了？”
“你堂哥有什么好跟芝芝谈的。”他咬牙切齿道。
杜若昀这才明白，程序年是听到堂哥和人家陆姑娘两人在后院，紧张了。
杜若昀微微一笑，道：“不知，好像是书院有什么新安排。”
“能有什么安排需要跟福轩楼谈，我看你那个堂哥就是不安好心！”程序年走进来。
若是两人在前厅谈，他还能寻，可后院他铁定是进不去的。
“杜若昀，你堂哥要是敢欺负芝芝，咱俩兄弟也没得做了。”他气呼呼地坐下。
烟尘看了看他，想起水箬说过程序年与陆芝的关系，恍然大悟。
原来，是吃醋了呀。烟尘在一旁偷笑。
程语年听到自家哥哥这话，立刻反驳道：“哥，你怎么能这么和若昀哥哥说话？若要说欺负芝芝姐，你认第二，谁还敢认第一的？”
说着，她还转头安慰了一下杜若昀：“若昀哥哥，你莫要放在心上。”
看着胳膊肘往外拐的亲妹妹，程序年在一旁咬牙切齿，却又无法反驳。
烟尘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连片刻，最后停在程语年身上。
九方樾与她说过杜若昀是书院的先生，她不禁就想到了这几日看的话本子，说的便是穷苦书生与富家千金的凄美爱恋。
虽然这个先生不穷苦，但……也有些相似的嘛。
烟尘在这方面一向反应极快，她抬眼看向九方樾，后者则是一瞬就明白了她的想法，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
“莫要胡思乱想。”
杜家老先生有意与城南叶家结亲，杜若昀对此虽无意，但依着他的性子，若是杜老先生开口，他还是会遵从长辈的意愿。
她才没胡思乱想呢，烟尘不知这件事，只是有些不服地噘着嘴。
阿语看向杜若昀的眼神，和水箬看赵墨扬时分明是一样的。
九方樾没再多解释，看着众人笑道：“既然大家都到了，那便点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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