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箬负气地走在前面，不理会赵墨扬，他便只得和丁林一起跟在她身后。
“你说这小丫头又生什么气呢？”赵墨扬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
丁林看着两人，默默叹了口气，无奈摇头。
他状似无意道：“其实水箬姑娘很机灵，你不必这般担忧的。”
赵墨扬闻言，立刻道：“那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不管她。”
丁林有些无语，心想，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将人家当妹妹的。
这两人真是一个赛一个迟钝，好在一个愿管一个愿听，倒也真是绝配。
他懒得再回话，专心巡街。赵墨扬见状，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目光时不时便落在水箬身上，确定她还在。
水箬一人在前边走了许久，却不见赵墨扬上前来与她说话，一时气结。
她回头瞪了他一眼，看到前边有个卖馅饼的摊子，径直走了过去。
水箬是熟客了，卖馅饼的大叔一见到她，立刻热络的同她打招呼：“丫头，今日想吃什么馅料的？”
她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一向平易近人，从不看轻谁，这西淮街市凡是比她大的，都会喊一声丫头。
“叔，来个牛肉的吧。”水箬闻着馅饼的香味，也不禁有些馋了。
大叔应了一声，立刻准备起来。倒是赵墨扬走了过来：“一瞬不看着你便乱跑。”
“我没有乱跑。”水箬没看他，轻哼一声，“民以食为天，赵大捕头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这丫头到底在别闹什么。
赵墨扬皱眉，刚想回话，就见有个男子也同样站到摊子前。
他说了一句：“要个羊肉馅的馅饼。”
“好勒。”
赵墨扬不能陪她在这停留多久，最终只是说了一句让她乖乖回医馆，便走了。
水箬看着他的背影，虽然气但无可奈何，也只得冲着他假意挥了挥拳头。
赵墨扬刚走没多远，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叫。
他猛地一回头，发现水箬站在摊子前，眼睛有些红，而方才站在她身旁的那名男子正往反方向跑远。
“你去追那人。”赵墨扬给丁林扔下这一句，立刻跑到水箬身旁。
“丫头，你没事吧？”大叔一脸关切地看着水箬。
“怎么了？”赵墨扬听他这么问，紧张地抓着小姑娘的肩膀，左看看右看看，确定人没受伤才放心了些。
水箬冲着大叔摇了摇头，抬眼看他。平日里最是爱笑的一双杏眼此刻已蓄起泪水，满是委屈的神色。
“赵墨扬，他、他摸我……”
那人摸了一下她的屁股便跑了，她长这么大，还未遇到过这种事情，是真的有些惊慌和害怕。
“没事，我在呢，别怕。”赵墨扬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忍着怒意轻声问，“他摸哪了？”
他也不敢大声，毕竟这事儿若传出去，于她的名声不好。
那是什么歪瓜裂枣，怎么敢轻薄他妹子！
水箬咬着下唇，红着眼看他。他就这么问，叫她怎么说出口啊！
赵墨扬见惯了小姑娘张牙舞爪的样子，极少见她这样，任由泪水在眼眶打转，就是倔强地不肯让其滴落，可见是真的委屈极了。
赵墨扬手足无措：“别、别害怕，等丁林将他抓回来，我定会好好教训他！”
水箬将泪意压下，这才低下头，闷闷地说：“我没事，你别将这事儿告诉我爹娘和哥哥嫂嫂。”
怎么可能没事，她就是再胆大，也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定然是害怕。
“你这丫头……”他刚想说什么，但见她垂着脑袋，便将说教的话咽下去了。
赵墨扬叹了口气，放柔声音：“哥哥定会给你个交代。”
水箬点头，吸了吸鼻子，这才看向大叔：“叔，我的饼好了吗？”
害怕归害怕，该吃还是得吃的。赵墨扬听她这么问，也松了口气。
还能记得吃，看来缓过来了。但那登徒子，他定要好好教训一顿！
“好了好了。”大叔将馅饼递给她，说道，“丫头，这是叔给你的，莫要给钱了啊。”
这事儿发生在他摊子前，他这心里委实过意不去。
“那怎么行。”水箬摇头，哥哥和她说过，每个人为了活着都不易，她从来不占这点小便宜。
水箬想要拿荷包，可手在腰间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摸到。
她这回是彻底不害怕不委屈了，咬牙切齿道：“天杀的，他竟敢偷本小姐的银子！”
合着那人是个扒手，轻薄她只是为了转移注意。
“等抓到人了，本姑娘一个要打得他哭爹喊娘！”水箬这回是真气着了。
赵墨扬在旁边连声应好，替她付了铜板，又拜托大叔莫要将这事说出去，才一路将人送回了九方府。
–
九方樾忙了许久，终是送了走医馆的最后一位病患，天也快黑了。他动了动脖子，刚要起身就见烟尘走到他身后，将他定在椅子上。
“栩栩？”九方樾回头想要看她。
“这是我同爹学来的手法。”烟尘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揉捏着，微微低头：“力道还行吗？”
九方樾点头，她人小但力气不小，这会儿力道刚好，确实舒缓了他双肩的僵硬。
烟尘心疼他这一坐就是一个时辰，可她还未多按几下，九方樾就拉着她的手制止了她。
虽然小娘子的手法很到位，但他也怕她累着，他转身面对着她：“会不会觉得在医馆很无趣？”
“阿樾，我坐在那里并不是在发呆哦，你不要小瞧我。”烟尘摇头，问道“你今日这么忙，我是不是来添麻烦了？”
“傻栩栩。”九方樾站起身，牵起她的手，“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但今日医馆太忙，我没法顾及到你，你会不会怪我？”
“才不会，我知道你所肩负的责任，所以你不许这样想。我的阿樾可是最最厉害的医者……”烟尘顿了一下，“之一！”
“之一？”九方樾的关注点显然不同。
“你和爷爷在我心里都是最最厉害的。”烟尘笑道。
九方樾没有回答，但一双墨眸越发清明，他牵着烟尘就往后院去，径直走到卧房内。
“阿樾？”烟尘不明所以。
九方樾关上门，俯身便抱住了她。他知道爷爷在她心中的分量，所以听她那样说时，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喜悦。
“栩栩，抱一会儿。”九方樾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着。
烟尘只当他是累了，抬手轻摸他的后脑，怕他这样弯腰着自己会不舒服，还轻轻踮起了脚尖。
九方樾怎会注意不到她的一番举动，笑意更深，在她肩窝处蹭了蹭。
小娘子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烟尘任由他抱着，可是慢慢的，抱着抱着他的吻就落了下来，惹得她浑身酥酥麻麻的。直到小娘子晕乎乎靠在他怀里，九方樾才松开。
“栩栩好乖。”九方樾笑道。
“你、你下次能不能问过我再这样？”烟尘软软的控诉着。
“哪样？”九方樾明知故问。
烟尘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紧紧揪着他的衣领，羞声道：“就、就是不要这样突然亲亲……”
九方樾摸了摸她发红的耳朵，附在她耳边轻声问道：“那……我现在可以亲栩栩吗？”
烟尘脸更红了，瞪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娇滴滴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不许！哼”烟尘撇过头。
其实她也不是不喜欢同他亲近，只是每回都被他惹得迷迷糊糊的，怪丢脸的。
九方樾笑了几声，也不再逗她，等小娘子脸上的红晕散去，才将人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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