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久违的光亮)

黑暗中的季冬阳在摸索着，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态，如果不是为了想要见到展颜的话，可能失明这件事他就会这样认命了。他与展颜四目相对，只是季冬阳自己看不见展颜的神情，展颜哽咽着，她不敢说话，怕泄露出自己的脆弱来。颜颜，你怎么不说话？你知道不知道一个人离开，我会有多担心你。我知道你见过我父亲了，你不要在意他的话，不要把我的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知道吗？和我一起回去好吗。回到上海我们有件事情要解决，解决完以后如果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的话，那个时候我尊重你的选择。这段话季冬阳在脑海里浮现了很多遍，这是他深思熟虑的决定，但是在这之前他必须要健康，不然季冬阳是不可能耽误展颜一辈子的。展颜愣了一下神色，一脸的不可自信。虽说是诧异，但是还是很欣喜。

她拥入季冬阳的怀里，她的手抚上季冬阳的眉眼，他的唇，他的脸颊两侧向里凹陷着，眼睛少了些许光泽，季冬阳还没有想好说刘子娟的身份，这让他有些烦恼。

周大山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展颜才反应过来，离开了季冬阳的怀抱。搀扶着季冬阳下了楼，

时隔好久再次见到展颜，刘子娟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欣喜，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怕引起展颜的反感。展颜看见了她，眼里并没有多少波澜，反而和一旁的周大山打起招呼来。

这让刘子娟心里很难受，只是她知道自己是一位失职的母亲，这些都是自己应该承受的。

季冬阳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刘子娟的难堪与酸楚。大山，你和子娟先回上海，我和颜颜在台湾待几天就回去。公司的事情你帮着王琪一起多费心了。周大山原意是想留在台湾陪着母亲住一段时间，只是又心疼王琪。还是听从了季冬阳的话，准备去定两张上海的机票。

季冬阳说完，就和展颜一道出去了。季家老宅离展颜的旧居并不算太远，徒步走过去也才半个小时的样子。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季冬阳只想回去告诉季长宇自己的决定。不管怎样他们之间有着割舍不掉的血缘关系，这是已经既定事实，谁都无法改变。展颜在这边土生土长十来年，以前的路还是记得的。只是季家老宅是富人区，展颜搜索着地图才不会迷路。

一路上季冬阳的嘴角上扬，虽然复明不知是何时，但是他这一刻挺开心的。就让时间替我遗忘吧，定格在这一刻吧。没有王琪，没有时间的年龄差，只有他们两个人。街上有卖冰糖葫芦的，展颜想起她记忆中的那串没吃完就被姥姥踩在脚底下的冰糖葫芦，她突然就挪不动脚步，停了下来，她买了一串，红色的山楂裹着糖衣，酸酸甜甜很好吃。展颜只想记得这一刻的感觉，就算回到上海她们还不能在一起，至少这份回忆足支撑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