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原来这就是一望无际的黑海）

窗外的月光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皎洁，月牙泛白带着一丝微弱的光像是在诉说它的哀求。展颜伏在季冬阳的床边睡着了，从知道季冬阳出了车祸到现在不眠不休的守在医院里，尽管医院里的消毒药水是那样的刺鼻。她睡着的样子就如婴儿般恬静，那一双十指玉纤纤，不是风流物不拈。季冬阳的眼球有规律的转动着，只是他不忍吵醒展颜不想打破这份属于二人独有的安静时光。大概很久都没有这样过了吧，之前每次见面除了争吵还有什么呢？所以后来的季冬阳就开始躲着展颜，也逃避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手心里传来的酥麻感使他想要抽离开来，只是为了展颜并没有如此。病房里的灯还在亮着，夜渐渐深了。他微微的侧过身去腹部的两根引流管牵扯住他的伤口，让他没来由的呻吟了一声。季冬阳用手捂住自己的小腹，很长的一道伤口。他却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还痛着，用手怜爱的抚摸着展颜的面颊，她的脸又瘦了，眼眶下有深深浅浅的黑眼圈。季冬阳无比的心痛这样的展颜。展颜被惊醒了睡得迷迷糊糊，她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他们的眼神四目相对，没有言语，只是望着彼此。季冬阳的样子和展颜眼里的清澈重叠，渐渐的融为一体。展颜反握住季冬阳的手，想要感觉他手心里的温度，她的目光带着深深的眷恋，真好是记忆里的季冬阳，他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天知道展颜等待这一刻等了多久。她的手放在季冬阳的伤口上，那道伤疤在余光下显得如此的狰狞。展颜的眼里蓄满了眼泪，她很难过因为季冬阳受到伤害。季冬阳回握住展颜的手，紧紧地揽住她那瘦弱的身躯，谁都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这双手让展颜觉得安心，十年复一日的牵着她，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她，给她最优渥的环境，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都不舍得让她吃一点点的苦，他们之间的位置虽然有些错位，但是也和爱情有关。季冬阳看着月光沉思着，在生死关头他也曾退却过，但更多的是放不下展颜，他是爱着她的，只是越不过道德的底线而已。

展颜靠在季冬阳的胸膛里，感觉到了他心中的波涛汹涌。，一时间展颜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老天终于听到了自己的祷告，把季冬阳送还到了她的身边，现在他也承认了自己的内心，拥抱着自己那么还有什么好求的呢？想到这展颜不禁加深了这个拥抱。这个不被世俗认可的拥抱，眼底的泪随着心底的情绪迸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季冬阳极尽温柔的擦拭掉展颜眼里的泪。颜颜，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你这阵子瘦了好多。他的声音在黑夜里带有一丝磁性，眼底的温柔久久的都未散去。传说有一种鸟生长在天堂里，人们管它叫做天堂鸟，不知道在死后下地狱是不是也可以看见。冬阳，你知道天堂鸟吗？他们说那种鸟生长在天堂里，你说等我死了是不是可以看见。季冬阳抚摸着她的秀发，真是个傻丫头，颜颜你要健康的活着 ，答应我别再说傻话了。经历了生死展颜和季冬阳之间都有所改变，而展颜的成长是季冬阳拿死亡换来的，这个代价太沉重了，对于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来说太过残酷。季冬阳的身体还是很虚弱轻闭上眼睛，陷入了熟睡中。有节律性的呼吸声穿过展颜的耳膜中，她起身离开季冬阳的怀抱，为他掖好被子，手抚上季冬阳的伤口上轻轻的按摩着力度很小但又刚刚好。她望着季冬阳的睡颜，心里一片祥和。原来这就是幸福的宁静感。 时钟指向两点半，值班护士拿着病历走了进来，观察仪器上的生命体征，一切趋于平稳。引流液的量也正常，作好记录换了药交代展颜有事随时呼叫就离开了病房，展颜点头应下。护士走后没有多久，刘子娟拿着吃的推门走进了病房。她慢慢的走向展颜，将手里的吃食递了过去，展颜却并不急着接过来，她的手悬在半空中着实有些尴尬，却并不介意，这是她的女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她还是懦弱的，不敢与展颜相认。因为在这个位置上她缺席了十八年，而刘子娟恨自己的缺席。她的眼眸带着嗜血的红色，望着熟睡中的季冬阳，她是第一次痛恨着他，痛恨着一起长大无话不说的朋友，季冬阳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无耻的享受着展颜对他的爱慕，纵容着她的畸形，他真的该死。她的思绪万千，犹记得刚进监狱的时候，季冬阳来探监她说要他把展颜当作女儿看待的，如果自己没有锒铛入狱，展颜不会没有人照顾，也不会成就了今日的季冬阳和展颜。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的贪欲才会害苦了展颜，那么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苛责季冬阳呢？

刘子娟的眼眶微微红了些许，心中哀泣万分。可是她不敢哭，怕会惹得展颜的愈发疏离。这是她不愿意看见的，如果可以刘子娟只想一辈子陪在展颜的身边，哪怕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也好，毕竟自己坐过牢。有一个坐过牢的母亲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展颜背对着刘子娟，并不知道她心中的复杂愁绪。在月光的洗礼中就连她的背影也带着深深的疏离感，这种认知让刘子娟无比的混沌和心碎。床边的展颜紧紧地握住季冬阳的手心，此刻的展颜和季季冬阳像要融进一体似的。王琪走了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展颜紧握住季冬阳的手她的动作刺痛了王琪的眼，更加灼烧了她那一颗早已破碎不堪的心。可王琪告诉自己不能在展颜面前示弱，至少季冬阳还没有醒来，什么都没有表示不是吗？有那么一刻她是同情季冬阳和展颜的，不被世俗认可的爱恋比起自己的爱而不得更加的苦。因为太爱了她总是心疼那个伤了她却又让自己过的不快乐的男人。爱情的路上多了一个人总是会显得那么的拥挤，而王琪从这次车祸过后更加的明白，自己才是多的这一个来赶集的人。她走出病房的门，突然很想周大山靠在墙上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大山你到公司了吧，有什么事情吗？有文件需要我签字的吗？等冬阳这边稳定点我就回公司来。”王琪的手里夹着一根香烟还未来得及点上火，那头的电话就被接通了。周大山似乎没有什么插嘴的余地，话都被王琪一个人说尽了。他知道王琪经历了季冬阳命悬一线后，好像有什么变了一样，比如执念。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关于天马俱乐部的绿化工程的预算做出来了，要你在合同上面签字，财务部才可以拨款。这个也不着急可以等你回来再说的，季先生怎么样了，好点没有医生怎么说，对了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啊？周大山像个老头子一样唠叨半天，还想说些什么被电话这头的王琪给打断了。好了好了，周大山你真的很啰嗦也，冬阳转到了一般病房了，展。展颜在里面陪着他，等他稳定点我就回来把事情做个安排，然后我们一起 吃个饭，我有事想告诉你。周大山的唠叨像一阵暖流滑过了王琪的心里，让她倍觉温暖。挂断电话她的脸颊全部都是泪，不知道是为了周大山还是为了爱而不得的自己而流。点燃手里的那根香烟狂乱的吸允着，病房外烟雾迷绕。她不知道嘴里是种什么样的味道，只知道此时的自己一定寂寞极了。

“老板娘你在啊那正好，我要回公司一趟冬阳这边要拜托你帮我多看看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好吧。“说着她从包里拿出纸张来抄起一串电话号码，就走了。刘子娟望着王琪远去的背影一时间神色复杂，自己的好朋友可真不简单，一样的会偷心。这串电话号码被他装进口袋里，进了病房展颜还是熟睡中，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展颜的身上，看看躺在病床上的季冬阳，这个从少年时代就陪在自己身边的好朋友，真的没有想到再次见面是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场景。眼眸里带有些许的疲倦感，最后一次见季冬阳是在监狱里，那时候的季冬阳并不像现在的条件这样好，没有自己的别墅，也没有自己的私人轿车，条件较比之下显得有些艰苦。季冬阳和刘子娟隔着一块玻璃互诉衷肠，他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无力，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看着子娟坐牢，冬阳你去我妈那把颜颜接到你身边去抚养做她的监护人吧，你把她当女儿吧，像个父亲一样的爱她好吗？监狱里刘子娟诚恳的拜托让季冬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犹疑着，你妈不是还在吗？刘子娟从嘴角咧出一个苦笑，你从小住在我家隔壁，我妈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发生了这种事她只会把气出在颜颜身上，何况她得了癌症将于不久于人世了，我不想颜颜被送去福利院。冬阳看在我们是好朋友的份上，你就帮我吧。把颜颜当成女儿吧，好好照顾她好吗？季冬阳神色略微有点凝重只是难过的点点头。刘子娟陷入了回忆中，开着季冬阳车的王琪早已上了高速，真是不想离开季冬阳的身边，哪怕只是一会也做不到。

季冬阳的车祸让王琪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比起爱而不得最痛苦的事情是季冬阳永远的离开，消失在她的生命中，明知道不爱，是因为什么才能让她有勇气继续痴缠在季冬阳的身边呢？不知道是第几次为了季冬阳而落泪，有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很犯贱，明明身边有一个周大山又何必赖着季冬阳而不放呢？高速上的车流不算多，王琪的车子开得很慢在车里的她思绪万千。想着每一次的方案因为和季冬阳有着不同的见解时，季冬阳会和她争执，争执过激时还会撕掉王琪加班熬夜写的方案，最后又让她重做，王琪很怀念那时的美好，可那种快乐再也一去不复返了。她说不清是因为季冬阳车祸还是些旁的什么，王琪对季冬阳那颗坚定不移的心头一次起了动摇，也许她也有些咄咄逼人了，对于这份爱她和季冬阳从来都不是赢家，因为不爱。她曾一次次问过自己，也问过季冬阳她们之间所剩的究竟是什么呢？存在的只是睡吗？那时的季冬阳只是沉默，并不言语。那一霎那王琪就应该明白了她们的关系，她在季冬阳心里的一个位置。无数次想告诉自己算了，可为什么放手会变得这样的难呢？王琪并不顾自己眼底流淌下来的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为季冬阳哭。她是真的想要季冬阳过的好的，哪怕不能和他在一起也好。车子驶向高速上距离季冬阳的方向也愈见愈远，她的心还在停留，开了三个小时快要到达浦东，王琪的脸上没有一丝雀跃的表情。

周大山在接到王琪的那通归期电话后，一直在等待。从医院回来也没有多久，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的遥远，很是思念王琪，尽管知道她的心从不为自己停留。可周大山那份思念的心却从来不曾改变过。天马里少了季冬阳与王琪显得格外的散漫，没有一个决策人在，各部门的人做事都少了些许积极性。周大山看着手里的合同心里像有千斤那么重，在决策上面他从来没有什么能力，也没有什么魄力。他是真的希望季冬阳可以快点醒过来，这样王琪就不会这么累了。车子到了十字路口的时候，王琪拨通了周大山的电话。大山我已经回来了快到天马了。你组织各部门开个会，我有事说。顺便把上次那个项目的方案在讨论一遍。晚一点一起去吃饭。先就这样啊。王琪挂断了电话，揉揉发红的眼睛，好像这样眼里的疲倦就会被挥散一样。约莫过了十分钟那么久，王琪终于到天马的楼下。锁上车门。进了天马直奔会议室，接到电话的周大山早已通知了各部门开会，资料也整齐有序的放在桌上。 各部门的人叫了一声王副总，王琪点点头坐了下来。

“之所以下班的点还把大家留下来开会，是有事要跟你们说。之前和宏兴公司谈的那个项目要收购，希望大家把相关数据整理出来，这两天把有关资料发到我的邮箱上，我会去签合约，另外关于季先生生病了在休养中，有什么事情直接联系我或者告诉周经理处理就好，大家还有什么想说的嘛，没有的话就散会吧。“王琪低头看着周大山手里的资料，确认没有问题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盖上了印章。没有人发表意见，三三两两都离开了会议室。只剩下了周大山和王琪。周大山望着王琪的微红的眼眶，心里略微有点酸涩，还有点心痛。心痛什么呢，心痛她为了季冬阳欣喜为了季冬阳难过，周大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心疼着她的心疼，爱情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不是吗？ 签好了，我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后续的你更进啊，吃过饭后我还要回医院去，公司你多盯着吧。这两天冬阳好转我就和医生商量把他转到这边的医院来，我们走吧。王琪说道，不自觉和周大山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她没有坐周大山的车，还是开着季冬阳的奔驰。周大山回过头也坐了上来。 这一夜是惆怅的一夜，周大山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所味。大概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自己还要傻的人了，眼睁睁的看着王琪去照顾季冬阳，他什么都不能说，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王琪的身边，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静静地守着她。下了车靠在窗外，周大山落寞的抽着烟，这个背影看上去那么的寂寥，那样的落寞，望着月光他的神色清明眸子里生出几分凉意来，季冬阳和王琪的事情周大山不是没有感觉，只是爱让他变得包容。看着王琪公司医院两头跑，他的心里真是痛极了，睡在后排的王琪不会知道周大山情绪上的波动，不论她是醒着还是睡着，她的心里只有季冬阳从来没有周大山。所以知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差别。这辈子她是吃定周大山了，谁爱谁谁就欠谁，每个人都是另一个人的债，这场以爱为名的比赛里，谁都得不到救赎。也许周大山一直留在台湾就看不到王琪和季冬阳的暧昧，有时候亲眼看到的真相比猜测出来的真相更加的残忍，谁叫他爱王琪呢？除了忍了就是认了，不然还能怎么样呢？他的烟一根比一根抽的凶猛，他的心里难过到了极致，王琪看不到不管是醒着还是睡着都看不到，也许只是不爱他所以就看不到，永远只看得到季冬阳，他永远排在居于季冬阳之后，自己算什么呢？这是第一次周大山红了眼眶，王琪一次次为了季冬阳难过，周大山也心碎了，一颗心支离破碎，却还是不得不缝缝补补的硬撑着。车里的王琪迷迷糊糊的醒了，周大山背对着她所以看不见王琪醒过来了。王琪望着周大山头一次觉得她的背影是那样的萧条，她推开门走下去。推门的声音让周大山回过神来，忙掐灭了手里的香烟。

“睡醒了吗？你喝醉了我就没有叫醒你，我陪你上去看季冬阳吧。”周大山拉过车门向王琪递上一瓶水，还是那样的细心。也只有周大山才会花心思在王琪身上了。周大山准备关门陪王琪上楼。这时王琪低低的喊了一声大山，王琪从后面环住他，声音略带哽咽，大山我对不起你，这份爱上穷碧落下黄泉来生我一定还你好不好？她的声音带有无限哀凉。到底是谁错了呢？“王琪你别这样，你知道我嘴巴笨得很，我可不像季冬阳那么会哄人，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愿意的。”周大山转过身用手擦拭掉王琪脸上的泪痕，揽过她的肩膀往住院部里面走去。王琪在心中暗想每个人的心里这辈子都会有两个人，一个在心里，一个在远方。窗外繁星密布，展颜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窗户边，看着月光想到季冬阳适才的那个拥抱心中有几分惆怅又有欣喜。她爱季冬阳全世界都知道，但是他们都说你还小不懂什么是爱情，爱情和年龄有关系吗？回到季冬阳的身边坐下，拢进身上衣衫。展颜的手很凉她拿起手放到嘴边哈气，紧紧握住季冬阳的手，这是一双带给她温暖的手，还将人生里唯一的那一抹甜带给了她。从那以后认识了甜再也没有了苦。季冬阳睡的很安稳，展颜握着季冬阳的手想着他一次次的抗拒，他们一次次的争吵，展颜的心就好痛，痛到难以抑制。爱他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展颜也做不到不呼吸。她的眼眶里蓄满了泪，也许世界上真有心灵相通这回事，只见季冬阳轻轻呢喃着，展颜凑近他的唇边听见季冬阳的梦呓声。颜颜别哭有我在。只是这样的几个字就足以让展颜潸然泪下。原来他是在乎自己的，这就够了不是吗？刘子娟站在一边看着展颜的情绪汹涌，她很心疼却又很无奈。只是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的颜颜。展颜带给她的震撼超过了她的想象，刘子娟到现在都无法相信她的颜颜爱上了季冬阳，她最好的朋友，为什么？季冬阳为什么会把她的颜颜教成这个样子。这一夜是难眠的一夜，除了季冬阳以外。王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病房，走进来看到展颜紧紧握住季冬阳的手，那个画面深深刺痛了王琪的心，刺痛了那颗原本就支离破碎的心。王琪望着躺在床上的季冬阳，想着在酒店里季冬阳不管不顾的只想要回家去看展颜，她不是不怨愤的，当医生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那么一瞬间她是无措过惊慌过，但是更多的是如果季冬阳死了，她也不会活了。爱情这条路上本来就很拥挤，如果非要硬挤进去结果只是伤了别人也是伤了自己，但是王琪就是做不到不爱他不想他。到底要怎么办呢？大山天亮以后你把冬阳的车开回公司，我还要去找中辉国际的负责人签之前的项目，资料也在车里，到时候你送我过去然后就回天马吧。王琪漫不经心的说，目光却还停留在季冬阳身上。

“好啦我知道了，这还早要不你去走廊的长椅靠会吧，我帮你在这里面看着。”看出王琪的目光依依不舍的从季冬阳身上移开，周大山心中的酸楚不言而喻，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正好王琪也不想看到展颜，听从周大山的话走了出去。主要是王琪也不想和展颜呆在同一个空间里，她怨恨展颜的。王琪觉得展颜就是一个魔鬼，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偷。专门偷取别人的幸福，这次不是因为她季冬阳也不会发生车祸。也许她更加怨恨的是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季冬阳心里爱的是谁，非要凑这个热闹。王琪问过季冬阳的，难道我们之间只有睡吗？季冬阳只是沉默，并不说话，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连季冬阳自己都说不清楚，只有睡吗，不仅仅是这样的吧，以他的身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非要找一个已婚的人。因为爱吗，可是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让王琪驻足过，也许只是因为习惯吧。爱与不爱只在一线之间，中间却像隔着一个星河。周大山扶着王琪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低低的一声叹息。默默无言谁都没有再说话。展颜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季冬阳的睡颜，思绪却游离在很久远的过去里。病房谁都没有在说话。滴滴滴只有监护仪发出的声响，病房的午夜寂静无声展颜抬起季冬阳的手心放在自己的手里，紧紧的握住。真的希望季冬阳能够快点好起来，在医院连着呆了好几天，牵挂着季冬阳展颜吃不下也睡不好，脑袋快要炸裂。原来这就是牵肠挂肚的滋味。天空泛着一丝白光，天蒙蒙亮。季冬阳幽幽的转醒过来，手动了动，握紧展颜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月光如水秋风瑟瑟展颜的手心泛着白色，没有一丝温度，她用手撑在脑袋上被子里展颜和季冬阳的手重叠着，十指紧扣，好像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刘子娟想着展颜的衣衫太单薄怕她受凉，脱下自己的外套来到她的身边。季冬阳听到有人走路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看到那张熟悉万分，不知道在梦里出现多少次的脸庞，他的脸色陡的白了几分，松开与展颜缠绕在一起的手。季冬阳张不开口来，喊不出熟烂于心的名字，他不知道刘子娟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是否与展颜已经相认了，季冬阳的眼神直直盯着刘子娟，他的眸里带有太多的情绪，有不可置信，惶恐不安，此时的季冬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颗心惴惴不安到了极点。他的手在被子里蜷成一个拳头状，握起又放下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好多次，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只有疼痛才能缓解季冬阳紧张不安的内心。刘子娟看着病床上的季冬阳，眼里满是怒火，不是展颜在的话，刘子娟想扇他两巴掌，季冬阳毁了自己的女儿，怎么可以？季冬阳实在太龌龊了，无耻至极。她眸子里的怒火快要把季冬阳湮灭，季冬阳像置身在冰凉的地窖里，全身冰冷感觉不到一片暖意。季冬阳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呢？对不起我让颜颜爱上了我吗还是说我也爱颜颜。要怎么说呢？刘子娟不想听任何的解释，这样的久别重逢超过了季冬阳和刘子娟的想象，一个诧异万分，一个怒火中烧。季冬阳别过脸不想看刘子娟的表情，更或是不敢看吧。展颜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摸着季冬阳的小腹，她压根就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在沉思。想到季冬阳的刀口她的心没来由的就好痛，这些罪过这些苦痛不应该季冬阳来承受的。似是感觉到季冬阳的紧张不安握紧季冬阳的手久久都没有放开。她也不言语只是这样握着季冬阳的手。 “老板娘你今天就和周大山回去吧，这几天麻烦你了。”经历季冬阳的车祸，展颜明白所有的好都不是理所当然，但是认识展颜的人就会知道她的话语里带有的是深深的疏离感，这点认知让刘子娟觉得很无力，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她并不回答展颜的话，别开头去，轻轻擦拭眼角流出的泪来。走廊外的王琪听到声响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她进来看到的一幕是季冬阳躺在病床上，但是已经醒了过来。王琪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更多的是喜极而泣着。她向季冬阳走去用力的抱紧他，只有王琪自己才知道她此时的心情，像枯萎的花朵因为雨水的灌溉而获得了重生。王琪就像是获得了新生，整个人都变得栩栩生辉，充满了生机。周大山望着眼前的王琪，因为季冬阳而有了色彩，一时间爱恨交织。他掩住心头的酸涩默默的退出了病房。王琪看不到身后的周大山带有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喧笑的病房和周大山此刻的心情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最后一抹自嘲被散落在病房里。季冬阳推开环在他腰间的这双手，尴尬的笑笑。他只是望着展颜，用一种极尽温柔怜爱的目光看着她，伸出手抚上展颜的秀发。他还是不敢刘子娟的脸，那张脸上带有太多的愤怒与不解，可是自己能解释些什么呢？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下让更多的人知道她们是母女这件事。季冬阳不忍心将她的过往以这样的方式被一层又一层的剥开，鲜血淋漓太过于残忍。时钟已经指向八点，医生和护士都进来查房了，季冬阳这才将拢在展颜耳后的那双手放下，展颜站起身来。前几天做手术的那两个主任也来了。打开手电筒对着季冬阳的瞳孔轻轻扫动，脑外科的王主任看着季冬阳头部的引流夜，熟练的带上了手套，王琪一行人退到了床尾静静等着。“纱布块镊子网头套，碘伏无菌碗准备好，小张协助我拔管。”王主任凑上前去，不要紧张现在帮你拔头上的引流管。会有些不舒服，稍微忍耐点。拔管的时候季冬阳的脑袋上像有什么撕扯的感觉一样，还有点痛他的手心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来。展颜站的方向是斜靠在墙边，所以季冬阳的引流管被拔的全过程她看得清清楚楚，也感觉得到季冬阳的隐忍和痛苦，而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好沮丧。展颜此时此刻才明白曾经在医院季冬阳的那种情绪，还记得他说过颜颜我算什么呢？你是早上的太阳而我连自称是晚上的月亮都不如，我凭什么大言不惭让你喜欢呢？那样的心情展颜现在算是体会到了，看着季冬阳痛苦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感觉真的比死亡更可怕，也让展颜更加的恐惧。刘子娟清楚的看到展颜眸里的波涛汹涌对季冬阳的憎恨 “老板娘你今天就和周大山回去吧，这几天麻烦你了。”经历季冬阳的车祸，展颜明白所有的好都不是理所当然，但是认识展颜的人就会知道她的话语里带有的是深深的疏离感，这点认知让刘子娟觉得很无力，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她并不回答展颜的话，别开头去，轻轻擦拭眼角流出的泪来。走廊外的王琪听到声响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她进来看到的一幕是季冬阳躺在病床上，但是已经醒了过来。王琪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更多的是喜极而泣着。她向季冬阳走去用力的抱紧他，只有王琪自己才知道她此时的心情，像枯萎的花朵因为雨水的灌溉而获得了重生。王琪就像是获得了新生，整个人都变得栩栩生辉，充满了生机。周大山望着眼前的王琪，因为季冬阳而有了色彩，一时间爱恨交织。他掩住心头的酸涩默默的退出了病房。王琪看不到身后的周大山带有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喧笑的病房和周大山此刻的心情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最后一抹自嘲被散落在病房里。季冬阳推开环在他腰间的这双手，尴尬的笑笑。他只是望着展颜，用一种极尽温柔怜爱的目光看着她，伸出手抚上展颜的秀发。他还是不敢刘子娟的脸，那张脸上带有太多的愤怒与不解，可是自己能解释些什么呢？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下让更多的人知道她们是母女这件事。季冬阳不忍心将她的过往以这样的方式被一层又一层的剥开，鲜血淋漓太过于残忍。时钟已经指向八点，医生和护士都进来查房了，季冬阳这才将拢在展颜耳后的那双手放下，展颜站起身来。前几天做手术的那两个主任也来了。打开手电筒对着季冬阳的瞳孔轻轻扫动，脑外科的王主任看着季冬阳头部的引流夜，熟练的带上了手套，王琪一行人退到了床尾静静等着。“纱布块镊子网头套，碘伏无菌碗准备好，小张协助我拔管。”王主任凑上前去，不要紧张现在帮你拔头上的引流管。会有些不舒服，稍微忍耐点。拔管的时候季冬阳的脑袋上像有什么撕扯的感觉一样，还有点痛他的手心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来。展颜站的方向是斜靠在墙边，所以季冬阳的引流管被拔的全过程她看得清清楚楚，也感觉得到季冬阳的隐忍和痛苦，而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好沮丧。展颜此时此刻才明白曾经在医院季冬阳的那种情绪，还记得他说过颜颜我算什么呢？你是早上的太阳而我连自称是晚上的月亮都不如，我凭什么大言不惭让你喜欢呢？那样的心情展颜现在算是体会到了，看着季冬阳痛苦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感觉真的比死亡更可怕，也让展颜更加的恐惧。刘子娟清楚的看到展颜眸里的波涛汹涌对季冬阳的憎恶不禁加深了几分，不在看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一会查个血气分析，肝功能电解质血常规都要复查。所有走泵的药都可以停掉，另外给病人复查个脑ct胸片。”主任拿着听诊器置于季冬阳的上腹部，没有听见肠鸣音一切平稳后机械的吩咐手下的医生。展颜在一旁看着不禁松了一口气来，季冬阳只是这样躺在床上头上被纱布紧紧的缠着，一张脸因为病痛没有血色不说还相比较之前下巴也变尖了，除了那双眼睛还是像之前那样明亮，望着展颜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以外，其他的都和之前不太一样。却又是一样的，那就是爱展颜。王琪看着季冬阳眼里的明亮，忍住眼底的心酸嘴角咧出一丝苦笑来，是自己自找的不是吗？王琪眼巴巴的将自己最后一丝尊严放在季冬阳的面前任由他践踏，早就没有了自我。她的爱早已卑微到了尘埃里，然后开出倔强的鲍蕾最后被放大，心碎也就是一线之间。王琪靠在走廊外落寞的吸着烟，季冬阳的一举一动无一不牵动着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季冬阳的心里住着别人，可她不介意她愿意等。有些遗忘是需要时间的。她总是这样自欺欺人一次次的安慰自己，她和季冬阳才是对的人。现实总是会来打她的巴掌。主任说完走了出去，只留下医生和护士。当针管扎进季冬阳的大腿内侧，他整个人的神经兀的被**了几分钟之久，嘴唇都被他咬破了。家属来按一下这个棉球，护士拿开手里的针管看着展颜说。展颜走过季冬阳的身边帮他按压着出血的地方，她的手触碰到季冬阳的腿上让他的心里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家属和我一起推病人去做检查吧。”护士说完接上氧气包取下还未打完的液体，推床和展颜一起离开了病房。看到季冬阳被推出来，王琪掐灭了手里的烟也跟在护士的后面。她就是这样没有出息，即使她的爱在季冬阳面前有多么的廉价，她有多么不被他需要，但是若季冬阳有事她还是无法放任不管的。季冬阳神色倦怠由着护士推着他，他紧闭起双眸，不忍心对上王琪的双眸，那是一双忧郁的双眸，眼眸里的爱太过炽烈是季冬阳给不了的未来，也许从一开始他不该招惹上她，不该为了展颜和任何的女人开始，这样的自己谁都配不上的吧。到了ct 室展颜和王琪被拦在了门外，展颜靠在门边守着季冬阳，而王琪则是烦躁不安，才想起周大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这次又伤了大山的心吧，好像总是会为了季冬阳伤害他，可是自己也没有办法。王琪忍住了给周大山打电话的欲望，她是真的不想在伤害周大山了，等季冬阳康复了不管他们之间如何，王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离婚，不能在这样拖下去了。伤人伤己不划算。其实爱情根本就是个死约会，没有什么划算不划算之说，只看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季冬阳进去有二十分钟还没有出来，展颜等的有些焦急，季冬阳的检查已经做完了，只是片子上显示有些问题，所以又重新做了一次。季冬阳躺在床上看着那些仪器设备，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Ct室的门终于开了，展颜迎上前去握紧季冬阳的手，王琪帮着护士将季冬阳推回病房里。此时的季冬阳眼里心里只有展颜，看不见他身后的王琪，也看不见王琪的心里该有多心碎。门关上了，主治医生看着电脑上季冬阳的片子不住的摇摇头，还是觉得应该给上级医生回报情况。王主任三床季冬阳的脑ct结果不太好，有点问题。您要不要来看看。说完后匆匆收了线。回到病房后将季冬阳安顿好，护士为他的吊瓶换了药后就走了。季冬阳的右手已经麻木了，从进医院到现在药水就没有停过。他的手臂有微微的疼痛感，感到很酸胀。展颜走到他的右侧轻轻揉捏他的手臂，他们之间不需要言语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样的默契是王琪求不来的。季冬阳瞥向窗外外面似乎是下雨了，连着他的心也成了雾霾天。”王琪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南汇的项目你就代表我去签了。明天我就回去，我会让医生给我办转院手续。”王琪的心里有些难过，却还是点头说好，知道季冬阳有展颜就够了，她离开了病房，像周大山一样落寞的走了，爱情这回事就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全世界每天都有人失恋。所以在这条路上王琪觉得自己并不孤单。颜颜我叫阿忠过来接你回去好不好？你需要好好睡一觉，你都瘦了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展颜望着季冬阳没有言语。病房很寂静并且静的可怕，季冬阳紧紧握住展颜的手，顺势将展颜拉进自己的怀里，清晰可见彼此的心跳声。颜颜下午我叫阿忠过来接你，你好好的在家里休息。我明天就办转院手续回去了，你一会下楼去买点吃的知道吗？他抚摸着展颜的细发，这一刻他们紧紧相依偎，心更加贴近了彼此。

走出了住院部王琪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此刻的王琪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到底要痛多少次自己才会醒过来，明明知道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爱情，也许有的只是亲情和友情。那是一种比爱情更加高贵的爱。更或许有的只是感动吧，这场情与欲的较量里被感动的永远只是王琪自己。她爱季冬阳爱到颠狂，所以才不爱自己。要在泥泞中跌倒多少次才会清醒，才知道回头。王琪感觉到自己的一只手被人紧紧的拉住，回过头一看原来是还没有走远的周大山。周大山倚在车门边那个身影看起来很寂寥，尽管如此和王琪正面却只能掩住自己的忧伤和落寞，假装自己很快乐。这么快就下来了不多留一会吗？要不我陪你去吃点东西在送你去谈合作？不管怎样饭还是要吃的，身体垮了还怎么照顾季冬阳。眼前的王琪看上去疲惫不堪，脸色苍白一片。脸上的妆容早已花了她并无心打扮自己，别人说悦为知己者容。可她的那个知己人在哪里呢？在陪着另一个人。这才是另她最心碎的，而她的心碎落在了周大山的眼眸里，最后化成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击碎着他的心。王琪并不说话只是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开着车的周大山看着王琪的缄默心中痛极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狠狠的揍季冬阳一顿，他捧在心尖上的女人凭什么由着他这样轻贱。虽然这一切都是王琪愿意的可是他就是难过，心像是被人挖了一个洞那样的痛却找不到任何东西填满它。爱情有时候就是删减法不会因为多出一笔就成为了一个圆，所以时间地点不对注定要伤心，徒留遗憾。开到一家包子铺周大山停好车走了下去，买好包子上了车。将吃的递了过去，王琪也不接。车子开了几步远周大山踩了刹车，停在了路边。他的声音哽噎，又有点愤怒。“王琪你有什么毛病啊，你以为你不吃不喝季冬阳就会爱你了，不就是一个男人你这样要死要活的给谁看，除了我你以为有谁会心疼。你爱上了别人为了他要和我离婚我也没有像你这样啊，难道你身体垮了季冬阳就会爱你就愿意娶你了，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你这样子我很心碎你知道不知道？你和季冬阳一样没有道义。”周大山说完手砸向路边的那棵树，擦破了点皮流了血。王琪走向周大山什么都没有说抱着他，眼底的泪就这样没有征兆放肆的往下流。周大山返身过来搂紧了王琪，眼里满是无奈，甚至还有一丝沮丧。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没有怪你什么，只是生气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天没有离婚就还是我老婆，我就还有权利关心你。听话去吃点东西吃完了我送你去谈合作，就当是为了季冬阳。公司不能没有你。他轻轻擦拭掉王琪眼里的泪痕，揽过她的肩膀走向车里去。

病房里的季冬阳右侧肢体肿胀得很厉害，那种痛楚蔓延他的整只手臂。而展颜靠在他的身上并不知道。直到季冬阳嘶的一声展颜才从他的怀里起身，怎么了是我压到你的伤口了吗？很痛吗？季冬阳只是笑笑不作声，展颜看着药水往外渗，不由分说按下床边的呼叫器，她不是医生也不懂药物外渗的危害。约莫十分钟左右护士才来到病房里，展颜看着季冬阳肢体的肿胀很心疼，护士专业的拔掉季冬阳手里的那枚针。季冬阳撕拉一声，他的手在没有往日的修长，取而代之的是发酵得像肉包子一样的手，来家属过来按紧这个出血点。季冬阳的两只手毫无血色可言，护士扎上止血带也找不到血管。他的手已经被止血带勒红了，展颜看到这里已经急红了眼。很想发脾气。护士已经找血管找了四十分钟额上密集了许多细汗来，终于在手背上找到一根很浅的血管。季冬阳的手早已麻木。护士为季冬阳重新固定好留置针，交代了些展颜再有任何异常随时按铃。展颜在一旁看到季冬阳毫无血色的手掌，顿时心痛万分。心里的自责感在这一刻无限扩大，季冬阳和展颜四目相对，谁都没有打破这份宁静。他怜爱的摸摸展颜的头，颜颜你下去买点吃的，我这里你不用担心。展颜欲言又止实在不想季冬阳病痛之余还分散精力来关心自己的身体，或者说这一刻展颜心里才清楚的知道比起季冬阳来说，其他的一切才是次要的。这一副毫无生气的灵魂辗转百回只是为了自己，这一份深沉的爱自己该如何去报。展颜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病房，看见季冬阳的病态她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去吃饭，虽然胃早就向她抗议了无数次，但是季冬阳没有康复她怎么能吃得下任何东西呢？天知道她随着周大山到达医院的时候隔着一扇门，展颜清楚的感觉到了生离死别的前奏，无人知晓当医生无数次下达病危通知书时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只有展颜自己明白那一刻起不论季冬阳是醒着还是死去，她的灵魂都与他同在。原来他们的灵魂从未分开过。闻到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令展颜作呕，这里让她窒息，索性季冬阳醒了过来。老天爷听见了展颜的条件，展颜抬头望着天空，嘴角扬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来。季冬阳的头部CT结果已经出来了，管床医生联合主任将他的片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又请了脑外科的主任会诊看片子，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一致的。老王这个病人的生命力还是挺顽强的，在死亡线挣扎了一次又一次，据你看他这种情况多久能恢复？脑外科的主任摆摆手，示意他也无法预估。拿着片子两个主任来到季冬阳的病房里，季冬阳抬头看到主任眼里的严肃，心底一片清明。 “医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撑得住。”饶是季冬阳在商场 摸爬打滚了那些年，最会观察人脸色，他知道肯定是片子有什么异常了，那是一种难得可贵的感官，索性展颜和王琪都不在病房。两个主任拿出季冬阳的片子指着脑干分流旁边分支的那块黑色阴影，用记号笔着重的画出了一个红圈来，季先生这团黑色的阴影压迫着你的视网膜神经，你要最好心里准备。医生的解释对于季冬阳来说不言而喻，他隐约的明白了这个结果代表着什么，却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这说明了什么？那么你会暂时性失明，什么时候恢复要看你的造化。主任摇摇头象征性的拍拍他的肩膀，离开了病房。这个动作里夹带着一丝安慰，落在季冬阳的眼里却显得着实的可笑。一时间他什么都听不见了，空洞的双眼望着病房里的天花板，眼神里透着绝望和深深的哀凉。他就要看不见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告诉自己不用为难自己的心，放肆的去爱一回，老天却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季冬阳再也看不到他的颜颜生气的样子，哭泣的样子，展颜的样子，想到这些他的心就万念俱灰，此刻季冬阳的心慢慢向下坠落，被子里的手嵌入指甲缝里，他却感觉不到痛。脑海里一直重复医生的那句暂时性失明，这句话把他和展颜最后的一丝牵绊摧毁的干干净净，所剩无几的只是那些忘不掉的回忆。展颜的质问声和医生的话在脑海里重叠，季冬阳已经溃不成军了，他不能让展颜知道自己失明，在这之前他只能毫不犹豫推开她，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虽然这对他来说有些艰难，但是为了不拖累展颜季冬阳不得不这么做。 远在国贸大厦的王琪坐在长椅上等项目的负责人出来，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了都没有要见她的意思。她吃了闭门羹也不怎么着急，只是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医院打过来的。王琪以为是季冬阳出了什么事，拿起电话的手在颤抖，很是激动吐字不清。直到听清是季冬阳的声音后，才长吁了一口气。王琪你在哪里。此时此刻季冬阳的声音显得略微有点沙哑，却不知道是不是他隐藏的太深的缘故，王琪没有听出来他声音里浓烈的疲惫与绝望。我在国贸谈项目，但是负责人没有见我，我还在等。季冬阳神色清明，只淡淡说了一句不用等了，到医院来。王琪还是不太甘心，国贸大厦是一个很好的项目，如果谈下地，可以为天马创造几个亿的利润，季冬阳却在这时候让她放弃，不太像他的行事作风。挂断电话的王琪并没有那么快回到医院，还是留在了国贸大厦里，她想谈下这个项目。总要去试试才行，虽然王琪不知道季冬阳的反常是什么，但是只要是为了天马好的事情她会不惜一切去做的。负责人通过办公室的监控看到王琪在门外焦灼不安的徘徊着，思忖了良久还是决定开门出来洽谈合作方面的事，毕竟他又不傻，季氏可是同行眼里的肥肉，可别到手的鸭子还飞了那就没有意思了。门被推开了负责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王琪细细的打量着他，大约三十来岁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刚才有一份报表要做，耽误了些许时间，莫见怪。”先提前把漂亮的话说好，任王琪有诸多的不满也只能忍进肚子里。商场上只有这样的人才过得长久。展颜在楼下转了几个圈还是吃不下，只买了一瓶水就匆匆坐电梯上楼。病房的门是虚掩着，她推门走了进来，季冬阳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听见展颜推门的声音他假装睡着的样子，医生的宣判几乎把季冬阳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展颜，季冬阳想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要看不见周身便一片冰凉，一颗心惴惴不安，他从没有像这一刻如此害怕惊恐，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多少的变数，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快要失明了，不能在为颜颜盖被子，也看不到她的一颦一笑，只能凭记忆去搜索，这样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几乎要把季冬阳所有的信念给压垮。背对着展颜，季冬阳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的，再也找不到东西来填满他心中所剩的缺口。展颜绕过季冬阳的 远在国贸大厦的王琪坐在长椅上等项目的负责人出来，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了都没有要见她的意思。她吃了闭门羹也不怎么着急，只是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医院打过来的。王琪以为是季冬阳出了什么事，拿起电话的手在颤抖，很是激动吐字不清。直到听清是季冬阳的声音后，才长吁了一口气。王琪你在哪里。此时此刻季冬阳的声音显得略微有点沙哑，却不知道是不是他隐藏的太深的缘故，王琪没有听出来他声音里浓烈的疲惫与绝望。我在国贸谈项目，但是负责人没有见我，我还在等。季冬阳神色清明，只淡淡说了一句不用等了，到医院来。王琪还是不太甘心，国贸大厦是一个很好的项目，如果谈下地，可以为天马创造几个亿的利润，季冬阳却在这时候让她放弃，不太像他的行事作风。挂断电话的王琪并没有那么快回到医院，还是留在了国贸大厦里，她想谈下这个项目。总要去试试才行，虽然王琪不知道季冬阳的反常是什么，但是只要是为了天马好的事情她会不惜一切去做的。负责人通过办公室的监控看到王琪在门外焦灼不安的徘徊着，思忖了良久还是决定开门出来洽谈合作方面的事，毕竟他又不傻，季氏可是同行眼里的肥肉，可别到手的鸭子还飞了那就没有意思了。门被推开了负责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王琪细细的打量着他，大约三十来岁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刚才有一份报表要做，耽误了些许时间，莫见怪。”先提前把漂亮的话说好，任王琪有诸多的不满也只能忍进肚子里。商场上只有这样的人才过得长久。展颜在楼下转了几个圈还是吃不下，只买了一瓶水就匆匆坐电梯上楼。病房的门是虚掩着，她推门走了进来，季冬阳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听见展颜推门的声音他假装睡着的样子，医生的宣判几乎把季冬阳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展颜，季冬阳想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要看不见周身便一片冰凉，一颗心惴惴不安，他从没有像这一刻如此害怕惊恐，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多少的变数，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快要失明了，不能在为颜颜盖被子，也看不到她的一颦一笑，只能凭记忆去搜索，这样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几乎要把季冬阳所有的信念给压垮。背对着展颜，季冬阳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的，再也找不到东西来填满他心中所剩的缺口。展颜绕过季冬阳的对面坐下，他感觉到了展颜来到了他的面前，可季冬阳并不想睁开眼睛，只见展颜缓缓握住了他的手，磨砂着季冬阳手掌心厚落的茧子，他忍住自己悲伤难抑的情绪藏在了心里最底层，这些展颜不会知道。展颜对着季冬阳呢喃自语，冬阳我回去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早点回来。我会在家里等你的。你要好好的。展颜的唇吻上了季冬阳的冰凉的唇畔。展颜吻了他，季冬阳不敢动更不敢回应，没错他就是这样的懦弱，他不能也不想在给展颜任何的希望，也不能在放纵自己的心了，他的一辈子已经毁了，他不能毁掉展颜的未来，季冬阳做不到让展颜拿一辈子来陪葬。因为他爱她，很爱很爱。

季冬阳因为禁食太久的缘故，嘴角泛起了一层白色的皮。展颜拿着桌上的干棉签润湿他的嘴唇，她也因为忧思的原因眼看着瘦了一大圈下去。即使季冬阳不打算睁开眼睛，却也能清楚的知道这一次的车祸让展颜成长了许多。他并不乐于见到展颜的这种成长，而且还是以清楚的感受到死亡为代价的成长，这对展颜来说太过残酷。王琪曾经说过，没有人有权利拒绝长大。如果可以季冬阳希望她在自己的庇护之下一世无忧永远都不要长大。他睁开了那双深沉欲睡的眸子，想在失明之前好好的看一次展颜，把她的样子永远的记住。颜颜我叫你下去买吃的，你就买了一瓶水上来。嗯？季冬阳的情绪看不穿，但是展颜知道他这是生气的前奏，季冬阳还是伸出手去示意展颜走近一点。展颜猝不及防的被季冬阳搂进怀中，他仿若要把展颜嵌进自己的灵魂深处，他们都加深了这个拥抱，这个拥抱对于季冬阳来说意义重大，这可能是他失明前唯一的一个拥抱，也是他人生里仅有的一缕光亮了，对于展颜来说却是欣喜开心的，想想季冬阳终于愿意面对自己的内心了，可她却不会知道这是暴风雨的前奏。阿忠到达南汇的市医院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展颜并不想回去，只是想到季冬阳明天就可以回家，还是依依不舍的和阿忠走了。病房空荡荡的又留下了季冬阳一个人，偶尔会有护士来加药的声音，窗外的阳光折射进病房里季冬阳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心底哀凉一片。此刻他的寂寞和窗外斑驳的树影重叠在一起，王琪推门走进来看到的就是一脸颓废的季冬阳，正神清呆滞的看着外面。她有一种感觉季冬阳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不然按理来说不会是这样子的。

“冬阳你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怎么这个表情。”都说在酒桌上好谈项目，真是如此。王琪喝了些酒，脸色微醺。尽管喝了酒却还是因为惦记着季冬阳一忙完紧赶慢赶来到了医院。他的表情被王琪看在眼里，疼在了心里。她告诉过自己一万次，季冬阳不爱她不爱她，应该把他忘了。可王琪就是忘不掉，还总是为了季冬阳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周大山。辜负了他千万次，这样的自己确实很该死的吧。王琪你经历过那种黑暗的绝望吗。就是你试图去寻找光明的时候又掉进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暗中吗？“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说的那种感觉，你给我的不就是这样吗？每天只要你不在身边的日子，我就像从深不见底的绝望中醒来，那种黑暗才是真的可怕，几乎要吞噬掉我的整根神经。”王琪说到这里，眼神也黯淡下去了几分，季冬阳听着也不免有些动容。在爱情的天平中，季冬阳永远是拿秤的那一个，他和王琪从来就不对等，所以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只有愿不愿意。“王琪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大山。对你我承认是有过男欢女爱的，但是相信我不说你也知道我的心有了别人，永远也不可能为你停留，我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良人。医生说我片子的结果出来了，脑干旁边的分支上有一个黑色的阴影，我可能会短暂性的失明，但是医生也不知道我会什么时候恢复视力。”季冬阳只是想找一个人分但自己的绝望，王琪就是那个合适的人。她愣神了几分钟，季冬阳在说什么？他要失明了。霎时间王琪什么也听不见了，但是她的眼里满是雾气，蕴满了眼泪，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王琪我失明这件事不要告诉颜颜，等我的吊针打完你去要医生给我办转院手续我们连夜回浦东去，把季氏旗下的那个单身公寓收拾出来，我失明的这阵子暂时住那里。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去安排吧。”他有条不紊的安排好剩下的事情，季冬阳的一颗心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找不到起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