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值得吗？"

白霁出声，虚弱的声音引起了鲛人少女的注意。

"白霁郡主，值不值得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百年前你为了少主启用禁术，导致伽蓝城防护告破，你从空桑尊贵的圣女成了人人喊打的叛徒，你呢，值得吗？"

苏摩变了脸色，百年前于他而言何不曾是一场灾难呢，而众人中反倒是白霁脸色平淡。

"我从未想过值不值得，只是想要尽力去扭转不想得到的结果，至于最后酿成的苦果是我没有想到的，不过我从未后悔过，只是愧对空桑百姓。"

"白霁郡主，我的心同你一样。"

"我明白了。"

是啊，她们多么相像啊，爱上了不该爱的人，飞蛾扑火般决绝。

鲛人少女抬头，看着苏摩，眼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忽然间对着他再度低首行礼，低声。

"或许我没什么资格说这话，但是还是要请您.....请您一定尽全力扭转鲛人的命运，让海国复生。"

话音未落，她忽然拔起断剑，刺向自己的咽喉，“嚓”，那个瞬间，凭空闪过细细的光亮，那把剑猛然成为齑粉。

"你可以走了。"

苏摩的手指收起，转过头，不再看她，声音淡淡传来。

"我会尽力为海国而战，到时候，你请在云焕身边

尽力阻拦吧！”

顿了顿，没有看潇震惊的表情，傀儡师只是低下了头，微微冷笑。

"这次为了汀，让你走，下次就要连着你的少将一起

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背叛就背判得彻底吧。"

鲛人少女显然没想到苏摩会让她走，诧异地看向众人，看着苏摩不似玩笑的表情，向着他行了个礼后就离开了，白霁看向她离开的背影，想到若是自己和苏摩走到这一个地步，她会选谁呢，空桑，还是苏摩？她很佩服潇的勇敢，为了爱的人不顾一切，可她不是，她很胆小，那一次的禁术耗费了她今生所有的勇气，她没有勇气再经历一次了，她害怕的其实不是空桑人的指责，甚至不是跌落泥潭任人践踏的痛苦，她怕的只是见到姐姐难过的表情，父亲失望的眼神，还有……苏摩的冷漠。

"遭了，那笙，那笙还在沧流帝国的手里。"

陡然想起那笙，白霁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没了血色，她急切地想要跑去找寻那笙，可刚刚的雷阵已然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她刚跑两步，就要摔倒，真岚倒是想要扶住这个不知轻重的丫头，可在他之前，一双苍白修长的手将白霁稳稳扶起。

乍然接触到那双手，白霁打了个冷颤。不是真岚，是苏摩，白霁立马意识到。她回想到以前，白塔观星台上的每个夜晚，自己都会握住这一双手，带着他抚摸刻在台上的星图，一点一点地告诉他每个星图的秘密。眼神黯淡了一瞬，借着他的手站起来后，白霁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苏摩站得近，自然感受得出她的动作，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不悦，不过转瞬又被空茫取代，脸上带了一丝冷笑。

"倒是我高估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圣女殿下怎会容许一个卑贱的鲛人触碰呢！"

"我……苏摩……我不是，对不起。"

白霁慌乱地想解释，可开口却结巴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西京显然看不得白霁受欺负，连忙开口道。

"阿霁你道什么歉，要不是他，你会受那么多苦。"

看着西京和苏摩剑拔弩张的样子，白霁实在头疼，那笙生死未明，她实在放心不下。可她刚准备说话，离得最近的真岚直接一记手刀冲着她脖子下来，她只来得及看清真岚嬉笑的脸和听到真岚杀猪的叫声。

"你们别打了，阿霁，阿霁，你别吓我。"

真岚的叫喊果然吸引了两人，西京立刻从真岚手中接过了白霁，苏摩脸上的怒气未消，可身体还是实诚得走了过来。

"阿霁，你怎么了，别吓师兄。"

真岚早在他们来之前就收起了嬉笑的神情，做出一副担心无比的表情，还像模像样地用仅存的右手替白霁诊治了一番，才说到。

"她身体在当年的裂镜之战中损伤过重，此次使用雷阵本就勉强，陷入梦魇的她无意识使用了超过身体承受极限的术法，要是没有皇天疗伤，怕是难以支撑下去。"

"我去把皇天带回来。"

西京还没来得及说话，苏摩就开口道。

"就算还了当年她的恩情。"

"他后面这句说得声音不大，更像是提醒自己的，真岚拦住了还要说话的西京。

"多谢海皇。"

苏摩没有再说，只是转身向刚刚抓住那笙那辆风隼掉落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