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云焕罕见地笑了起来。

"我可没想逃，我只是想知道自己亲手将罪祸带到家人面前，害得自己的姐姐跳塔自杀，害得自己的父亲年迈还要披甲上阵，最终战死沙场，害得十万空桑国民沉入无色城，不见天日是什么滋味。"

若曦，不，应该说是白霁，原本凌厉的气势下降，她的伤疤从未好透，如今又被撕开，血淋淋地展现在人前。

"住口。"

白霁的进攻乱了阵脚，天雷一次比一次地强烈，对着云焕所在的地方疯狂进攻。云焕体内被震得酥麻，手几乎握不住光剑，可他看得出来，白霁越来越难以维持，师傅曾经说过，空桑三大阵的雷阵攻击力强大，旁人难以抗衡，可也有一个极大的缺点，就是极其消耗精力。

西京看着白霁乱了心神，想要上前帮忙，可雷阵自成一个结界，纵使以西京的身手，也难以将白霁平安带出。

"阿霁，冷静下来，别听他胡说，那些都不是你的错。"

"听啊，那是西京的声音吧，叶城一战，他拼尽全力守护空桑，甚至失去了他的妻子，孩子，可他带如亲妹的白霁郡主呢，维护鲛人，舍弃空桑，给了冰族进攻的机会，你对得起他吗？"

"不是的，你住口，你住口啊。"

"对了，我还记得除了白璎外，你还有一个妹妹吧，虽说跟你不是一母所生，可也确是你的血亲妹妹，听说她死的时候不过十三岁，那么小。"

"不要再说了。"

白霁越发无力，她陷入了曾经的梦魇，看见族人，妹妹沾满血污的脸，看见爹爹失望的眼神，看见姐姐被逼跳塔时的绝望，她没有力气了。

"哦，说起来我还见过你妹妹呢，她现在可是可成了鸟灵女王的，真是难以想象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究竟怀着怎样的怨气，才会成为鸟灵之王，当年奉巫彭大人命，前去剿灭的时候我还看到过呢，那孩子长得跟白霁郡主很像呢，放心，她可没死，白霁郡主说不定哪天就可以看到她了呢。"

白霁彻底被绝望包围，她能听见云焕的声音，也能听见西京的声音，她胡乱的挥舞着法杖，雷阵强度顿时减小，西京见状立马冲了过来，心疼地看了白霁一眼，就向着冲过来的云焕战在一起。西京动了真气，手下没有留情，可二人皆是剑圣传人，对对方的打发熟悉极了，一时难以分出胜负，愤怒的西京甚至没有感觉到他们逐渐离白霁越来越远，看退到了足够的距离，云焕唤了一声。

"潇，动手。"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西京被惊到了，随机巨大的悲伤涌了上来，看见了吗，汀，那真的是潇啊。随着巨大的箭矢破空向着白霁飞去，西京也终于明白云焕的算计，他根本要杀的就是阿霁，来不及了，他拼命往回赶，可却快不过那夺命的箭矢。

眼看就要射中白霁的喉咙，一只苍白的手凭空出现，紧紧握住了箭尖，血顺着箭头飘落，一滴滴地从白霁眼前滴落。血色弥漫了白霁的眼睛，她仿佛回到了从前，看见了血溅战场的父亲，被残杀的白氏族人。直到苏摩的手抚上她的背，她惊醒了过来，雷阵更加密麻的劈向眼前的人，甚至连自己都没有顾及，闷哼一声，苏摩没有放开白霁，反而将白霁护在怀里，独自承受雷击。

"醒醒，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

一阵雷击过后，白霁力气耗尽，也渐渐恢复了神智，看见紧紧搂着自己的傀儡师，看见他嘴角的血，听到他一声声的轻哄，白霁瞬间明白自己刚刚怕是陷入曾经的梦魇，误伤了他。

她反搂住颤抖的傀儡师，哭得撕心累肺。扶起没有力气的白霁，将她交给旁边的真岚，苏摩走上前，满脸杀意地向云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