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汀费力地躲避风隼射出来的箭，看着低掠过地面的风隼，汀很想解决里面的鲛人傀儡，握着剑的手却还是在最后时刻松开了。鲛人的体力毕竟有限，比起普通的人类都不如，汀躲避了一段时间后，就再也没有力气了，六只箭矢将汀牢牢地钉在地上。他们不准备杀汀，大晚上独自出来的鲛人或许与征天军那些搜捕的人有关，刚刚这个鲛人发出了求救讯号，他们自然要等着看有谁会来。

可风隼里的一支箭矢射偏，直直冲着汀的喉咙射来，若曦赶到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箭矢贯穿汀脆弱的喉咙。队长正斥责那个鲁莽的士兵，骤然看到赶来的若曦，风隼纷纷对准了她。

若曦跑到汀身边，看着浑身是血的汀，想帮她堵住身上的伤口，可根本没用，鲜血染红了她的手掌，衣衫，汀是很温柔的鲛人，看见她哭，费力地抬起手想要擦掉她的眼泪。

西京来了，从她手里抢过汀，而若曦就楞楞的坐在地上，她从未如此近的接近过一个人的死亡，纵使当年的裂镜之战，她见到的也不过是成片的尸体，可现在她亲自感受着一个生命的消逝。

"主人，汀好笨，酒洒了，对不起。"

汀每说一句，脖子上的伤口就会冒出血泡。

"汀，为什么不往回跑，为什么不往回跑？"

若是汀往回跑，他们一定来得及救她的，西京无助地按住汀的伤口，可那只是徒劳，他只能感受到汀越来越冷的血。

"少主，少主在那里，不能让他们发现复国军……"

汀甚至连话都说不完全了，西京身子颤抖了起来，大声说到。

"不值得，为了苏摩那个家伙，不值得啊。"

"不，主人，苏摩，苏摩少主是我们鲛人……的希望，他是带领我们回到……回到碧落海的英雄。"

"主人，我其实很幸运，我不用像红珊一样离开主人了，请原谅我，我接近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学习剑术，鲛人一族柔弱，想要反抗，只有靠自己，对不起主人。"

汀费力地说完这些话，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鲜血的流逝让她提不上力气。

"我从来都知道啊，汀，我从未怪过你，别说话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主人，别喝酒了，汀要走了，我会升到天上去，化成云，最后……"

汀没有再说，鲛人少女的手已然垂了下去。

"汀，我不喝了，不喝了。"

西京牢牢抱住少女的尸体，直到感觉不到一丝气息，光剑出鞘，被西京控制紧握在汀手里，剑圣绝学九问剑法现身，地上沧流帝国的士兵不过挨到第七问，就被悉数歼灭。

"汀，你看，这就是九问，要是我早点教你，或许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待西京要斩杀风隼里的鲛人傀儡时，炎汐开口拦住了他。

"这次别杀那个傀儡......为了汀。”

西京愣了一下，转瞬间那风隼已经掠过，远去。炎汐看着风隼上那个面无表情的鲛人傀儡，手指在剑上握的发白，慢慢道。

"其实不关你的事—-汀单独碰上了风隼都要死......她根本无法对那些鲛人傀儡下手，只有逃。”

"为什么?"

看到风隼接近的程度，估计着里面那个鲛人傀儡离地的距离，发觉就是汀应该也能击毙-—黑衣剑客忍不住诧然追问，看着炎汐。炎汐低下头，看着死去的汀，眼里的光芒闪了闪，许久，轻轻道。

"汀有一个同胞叫做潇。二十年前那次起义失败后，被抓了过去，再也没有回来-—据说我们有人看到他成了女子，还成了征天军团里的愧儡。”

"刚才那一架上面，难道是......？"

西京震惊，脱口而出。

“不知道。”

炎汐摇了摇头，淡然望着天空。

"谁都不知道......汀也不知道哪一架风隼上是她姐姐，所以从来不敢下手。"

西京猛然沉默，看着怀中死去的汀，脸色渐渐苍白。

"那群混帐！"

炎汐收起剑，走过来，对着西京伸出手。

"把我的同胞交给我，汀为了海国的梦想战死，我们要给她好好安葬，让她安安静静回到天上去......所有死去的兄弟姐妹，都会和她一起在天上看着我们。"

看到西京不动，炎汐低下眼睛，平静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悲凉的笑意。

"请不要再自责，你给了汀一场美梦，这不知要让多少鲛人羡慕呢。"

"苍生何辜，苍生何辜，我要见你们少主。"

炎汐将地上的若曦扶起。

"若曦姑娘，我们走吧。"

"为什么？"

"鲛人百年来都是惨烈的，汀的一生已经很美好了。"

若曦站了起来，木然地跟着几人走。她以前确实知道鲛人被当做奴隶贩卖，可没有亲眼见过，她从不知道如何惨烈。

"请带我去见你们少主吧，我想替汀完成她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