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光（十一）

沈承泽也意识到了他喜欢姜南笙这件事，那天身体的反应已经告诉他了。

不是朋友，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他喜欢姜南笙，想和他在一起，想成为他心尖上珍视的人。

“你不懂。”沈承泽想要抽烟。可是想起姜南笙每次见到他都皱眉时，把手收了回去。

姜南笙不喜欢抽烟，也不喜欢那个味道。

“我是不懂。”霍充到底没忍住，试探地问了一句，“那如果姜南笙不喜欢你呢？你怎么办？毕竟感情这事强求不……不来。”

眼看沈承泽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下来，霍充心里打了一个突突，急忙找补道：“我们泽少，人帅又多金，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呢嘛？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嘛！小事小事，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沈承泽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可是不可否认，霍充说的是事实，沈承泽知道，姜南笙不喜欢他。

深夜混乱的酒吧里，沈承泽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见来电显示后，不理会霍充，沈承泽放下酒杯直接出去了。

他站在酒吧门口，半夜的风从街角吹过来。现在已经入冬了，北半球的冬天有些冷，冷风打在他脸上，让他被酒精麻醉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喂，哥。”

电话里传来对面青年人儒雅的声音，“小泽最近怎么样？”

沈承泽靠在路边，远离酒吧的喧嚣，“还是老样子。”

“哦？真的吗？”

沈承泽犹豫了一下，还是和他哥交待了。从小陪他的、照顾着他的都是哥哥。“哥，我最近喜欢上了一个人。”

对面没有说话，只是传来熟悉的指节轻点手机的声音。“很好啊，小泽终于有喜欢的人了。”

“可是他不喜欢我。”面对沈承祖，沈承泽这才坦露了心里的委屈和迷茫。

“哥，他是个男生。可是他很好，笑起来让人觉得暖暖的又可爱，虽然他从不对我笑。他唱歌很好听，还会很多乐器，会跳街舞，有很多男孩子女孩子都喜欢他，我也很喜欢他。就……和别人都不一样的感觉。”

“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他珍视的人，他有一张照片，是他和从前队友的合影。为了一张合影，一个不打架的人可以和几个人打架拼命。”

对面的人轻轻说了一句，“这样啊。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人。”

“不过……”沈承泽自嘲一笑，“我是在留学生圈里臭名昭著的烂虫，像他那样的美好的人会喜欢我吗？会把我放在心上吗？”

对面的指尖一点点敲击在手机上。沈承泽慢慢蹲下，蹲在路边。从小到大，他唯一亲近能依靠的只有哥哥。

“小泽很喜欢他吗？”

沈承泽嗯了一声。很喜欢很喜欢。他贪恋他的温暖，贪恋他的一切。

“小泽觉得他很美好，距离你很遥远对吧？”

“小泽，记得哥哥说过的话吗？任何美好的东西，沾了泥巴和灰尘就不漂亮了。”

当毁掉对方最在乎最自尊的东西，看着对方一点一点被打入尘埃里，那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呢？

*

因为沈承泽长时间的出现，引起了房东夫妇的不满。大概率以为姜南笙又是一个被不良风气沾染上的少年，已经是多次对姜南笙表达不满了。

姜南笙走在街头，犹豫着要不要找时间租房子搬出去。但是国外租房子不比国内，正规的手续不好走，比如租房要先看你学校和工作还有监护人，而找工作人家一般会问你住房怎么样。

可是姜南笙不想回去，也不想把这些透露给爸妈他们，白惹一顿操心然后又灰溜溜地回到国内。

“你住我那里啊，刚好我一个人住。”沈承泽听闻最近姜南笙在找房子，又黏到了姜南笙身边。长期跟在他身边，他也知道那对房东夫妇的不乐意。正好啊！让姜南笙和他一起住！

姜南笙沉默地吃着面前的快餐。他知道沈承泽的意思，但是他不喜欢他。如果可以，他更想换一个城市，不要和他有什么牵扯。

偏生房东夫妇变脸得也快，他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好就被房东下了三天内搬走的通牒。

他们的房子只出租给上进的留学生，不给他们这种人。

哪种人呢？姜南笙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他现在属于哪种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