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床头的烛火隐隐跳动，蓝忘机拔亮烛蕊，在明亮起来的暖黄色光晕中，将榻上的人抱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羡羡，该喝药了＂

这一世，喂他喝药，含光君可谓是已经熟门熟路，他将药碗放在榻边的矮几上，一手握着汤匙，一手握着雪白的锦帕，边喂……便轻轻擦拭着他唇角边溢出来的药漬

＂苦~＂

怀里的人虽未醒，却蹙着眉头，喝了一口，就把脸转开不肯在喝

含光君闻言，舀起一勺尝了尝，瞬间也皱起了眉，心里对思追也有了些微的抱怨

不就是补血的汤药吗？

为何熬煮的这么苦？

可若不喝，失血过多的羡羡何时才能醒来？

思及此，含光君的大手探进怀中，摸索一会儿后，掏出一包用油纸包裹着的糖果，羡羡喜食零食，所以含光君身上，总是替他备着

他捻起几粒糖果放进药碗里，又舀起一勺尝了尝，似乎没方才那么苦了，这才舀起一勺递到魏无羡口中

这一次，小家伙很乖，虽然还是咳呛出来好多，但好在是喂下去了

……

夜已深

端坐在榻边打坐的含光君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蓦的睁开眼

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一双烟雨朦胧的桃花眼

半睁半阖，似醒似寐

魏无羡不知是何时睁开的眼，但蓝忘机从他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他其实意识并未恢复清明，只是短暂的转醒，那双如鹿眸般漆黑明亮的眸子此刻空洞又恍惚

即便如此，躺在榻上的他，还是美的不像话，眼尾眸稍，晕染着氤氲的薄红，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看着蓝忘机

蓝忘机心脏剧烈收缩了一下，喉咙有些发紧，他俯下身，轻抚着魏无羡依旧苍白的脸，轻声唤他

＂羡羡……＂

长发散落在枕边的魏无羡，神情依旧麻木，好一会，眼底才逐渐映出蓝忘机的倒影，他微微愣了愣，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抬起手，指尖触上蓝忘机的眉心

＂对……对不起＂

轰的一声，蓝忘机只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瞬间坍塌，一直以来隐忍着的委屈，犹如翻涌的潮水，汹涌澎湃，他俯下身，狠狠w住那双微微张启的淡色唇瓣，似是想要把那人吞进腹中，好好保护起来

＂羡羡……羡羡＂

齿间弥漫着药汁的苦涩，却让他心如擂鼓、意乱情迷，他一遍遍**着那人微凉柔软的唇瓣，像大漠中行将枯死的人尝到了甘露，像被扔在岸上因缺水而频临死亡的鱼重新回到水里……

只到……

那双漆黑的鹿眸再次缓缓阖上，蓝忘机才猛的醒悟过来

他做了什么？

榻上的人儿衣裳凌乱，唇瓣红肿

让蓝忘机崩溃的是，原本已上过药、止住血的手腕，又在隐隐往外浸出血迹……

混蛋……

蓝忘机低低的咒骂一声

他承认，他失控了

不仅如此

他还被猪油蒙了心

魏无羡一次次的自作主张、一次次的命在旦夕、一次次的自我伤害，让含光君发狂、发疯，让他想狠狠惩罚他，以至于忘了，他的羡羡，此刻虚弱的怕是连呼吸都觉得累……

还有……

他的那句对不起

无疑是压垮含光君的最后一颗稻草

他当时是抱着必死的心？

所以说对不起？

他就没有犹豫过?没有舍不得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