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霖

贺峻霖一直安静的窝在那个破旧的沙发上，只是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路易丝叹了口气，走过去，伸手想掀开斗篷查看伤口

他“啊”了一声想要躲开，眼睛里满是恐惧

路易丝对小朋友向来很有耐心，所以她在他旁边坐下来，抱着他轻轻拍他的后背

“阿霖别怕呀，姐姐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

路易丝带着诱哄的意味，怀里的小孩儿好像有点儿醉在玫瑰香里了，安静得有些过分

她伸手一指点燃了壁炉，屋子里慢慢暖起来，然后再挑开了贺峻霖身上的斗篷

他还是没忍住瑟缩了一下，却没有下一步反应，只是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破碎的衣衫遮不住他的身体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全落进路易丝眼里

路易丝忽然有些心疼，但又觉得这情绪很是莫名

她指了指贺峻霖手臂上那条长长的伤口

“玻璃划的？”

贺峻霖小幅度的点点头

“那只手别沾水，现在，去洗个澡吧”

路易丝隔空取出一整套衣服递给贺峻霖，语气不容反驳

洗完澡的小孩儿奶萌奶萌的，头上炸起几根呆毛，萌得路易丝心都要化了

她掩饰性的咳了咳

“小孩儿，过来”

贺峻霖乖乖的又窝进沙发，听到路易丝的下一句话吓得又弹了起来

“上床，脱衣服”

房子很小，客厅卧室厨房都在一起，只有厕所单独隔开了

路易丝坐在灰扑扑的床上，看着贺峻霖手足无措的模样有些好笑

她晃了晃手上的伤药

“你想什么呢小孩儿？”

贺峻霖的脸蹭的一下红了个彻底，像只煮熟了的龙虾，然后同手同脚的走过来坐下，手指捏着衣角不敢再动

“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细弱蚊蝇的声音本来路易丝听来是清清楚楚的，但她假装没听到

“这可是我特制的伤药，别人可没用过哦。快点，已经很晚了哦”

贺峻霖背对着路易丝脱掉上衣，紧张地抿住了唇

路易丝因为成功逗弄小孩儿弯起来的嘴角却凝固了

她本以为小孩儿身上都是些淤青，只有手臂上的伤口比较严重

但此刻，小孩儿瘦弱的脊背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褐色的疤痕，尤其是两条贴着好看的蝴蝶骨的方才结痂的长长伤口格外惹眼

路易丝忽然红了眼，伸出手指摩挲着他背后的伤疤

少年僵直了身子，在手指触碰到蝴蝶骨的刹那剧烈的颤抖起来

“嗯——”

呼痛声被强行咽了回去

路易丝忍着心里那一点儿疼，勾出伤药仔细涂抹

贺峻霖死死地咬住牙关，觉得被她触碰过的肌肤先是冰冰凉凉的，而后就升腾起一股灼热

“转过来”

他红了耳尖，脑子开始混混沌沌的迷糊起来，然而还是听话地转身

感觉到路易丝的眼睛落在自己赤裸的身体上，贺峻霖本能的抓住了床单，埋着头当鸵鸟

微凉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仰头，另一只手裹着药膏在他身上划开

他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些羞耻

“剩下的自己来，我洗澡去了”

下巴上的力道松开，他看着路易丝修长的背影

“姐姐是转化者吗？”

转化者利用光子转化自己需要的一切，路易丝隔空取物让他有了这个猜测

那为什么会在哈迪斯？这一句他没有问出来

路易丝倾身将他推倒在床上，用被子盖住他，整个人虚虚的压上去，两个人之间只隔了层被子

充满玫瑰花香的头发垂落在他脸上

贺峻霖方才还疯狂运转的大脑一下子死机了，他觉得心快要跳出来似的

“小孩儿，你不是把自己卖给我了吗？以后要好好听话，不然——会被扔掉的哦”

好像是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贺峻霖惊恐得瞪大了眼

对他的反应感到奇怪，但路易丝也没再说什么

当然，她会这样做完全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现在这个世界算是哪种人类

不过可以肯定，不会是堕落者

——

床抵住发黄的墙壁，贺峻霖就缩成一团紧靠在墙边，双手环住膝盖，明明睡着了眼皮却抖个不停

被子在一边，似乎是不敢盖，冷得牙齿发颤也没有一点儿声音

路易丝擦干头发走出来就看到这幅场景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上床将他从墙角抱过来用被子盖好

他的后背冰得很，怕他感冒，于是又只好抱在怀里

“晚安呀，小阿霖——”

蜷缩的身体慢慢回暖放松下来，路易丝感受到了，嘴里哼起古老的歌谣

其实那是一个女巫的咒语

反正他也听不懂的，就算听懂也学不会，路易丝就打算用这个哄他睡觉

好吧，主要是她只能记住咒语

路易丝没有关灯，唱着唱着就沉沉睡去

她臂弯里的少年睁开了眼睛，餍足的往她怀里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