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离婚

与这夜晚的冷清相比白天的热闹好似一场梦，梦醒了，喧闹散去只留下相对无言的两人，该来的跑不掉，即使顾知宇再不舍，还是要开这个口，他今天之所以这么做就是给这个孩子留下最后一道防线，长辈们都知道了，任陆十一再怎么任性也不敢轻易妄为，就算不顾及他父母也要想着自己的父母，何况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只为自己活着的人。

“十一，明天我们就去离婚。”顾知宇自认为已经做足了思想准备，但当自己真的说出口时还是那么多的不舍，还是会心痛。

陆十一也是楞了一下，她以为到最后非得要自己重申很多遍，顾知宇才会无奈的答应，没想到这一声他说的如此轻松，“好。”她忙转过身，怕他瞧见自己那不争气的眼泪。

再后来他们谁也没有说一句话，那一晚陆十一将他们从相遇到分开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回忆了一遍，那一夜顾知宇坐在阳台上抽了整夜的烟，他们都不知道对方心里的所思所想，只觉得分开是为对方好，即是为对方好，那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只是这心里的委屈与不舍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消散掉。

第二天一大早顾知宇做了丰盛的早餐，见陆十一迟迟不愿动筷子，“吃点吧，以后都不会再有了，这就当是我们的散伙饭了。”顾知宇说这话的时候故作语气轻松，从他脸上看不到半分难过，反而一直笑盈盈的看着陆十一，只是这心里的酸涩只有他自己知晓。

陆十一听他这么说点点头，扒拉这碗里的粥，即使再没有胃口，即使低着头眼泪就会掉进碗里，她还是努力的吃着，像是在享受一顿美味的山珍海味。

陆十一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V领针织衫，勾勒出优美的天鹅颈，搭配一条蓝色的高腰牛仔裤，只是腰部做了一些改动，外加一件格子大衣，看似简单却显得优雅高级，散发出迷人的魅力，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

两人来到民政局，好在今天的人不多，办起事来也快，当手中的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陆十一还是会心痛到无法呼吸，回想十年前他们领证的画面，顾知宇说过无论祸福、贵贱、疾病都不会离开她，直到死亡才能将他们分开，可还没有等到死亡爱情就没了，或许所谓的爱情也只是陆十一的一厢情愿罢了，顾知宇只是做了生命里应该完成的事，至于对方是谁压根不重要，那天如果是李十一，张十一，顾知宇也会这么对她许诺吧。这么多年原来感动的只有自己，今天这结局难过的也会只有她自己，顾知宇哪里会难过，他除了自己还有别人，所以顾知宇不会难过的，那么多人可以代替她，原来真的只要一转身就会有人代替她，记忆瞬间在心里泛起了海啸，陆十一不禁泪湿眼眶。

村上春树说过，“爱情里有两种遗憾，一种是你曾经那么用力地爱过，最后却发现那个人根本不值得，另一种是你没有好好去爱，失去了才发现，那是一个真正值得的人。”顾知宇之前一直以为他对陆十一的只是习惯与依赖，没想到这爱却从依赖里生出根来，扎根与习惯里茁长成长，时间长了，他自己也分不清这是哪种情愫。他以为陆十一这辈子都会这样跟他携手走下去，可不曾想他们才走了这一小段路陆十一半路就想要从他的人生里退场了，不说跟自己已经和解了说要放了她，可又不甘心的耗着，在放弃陆十一这件事上顾知宇一直出尔反尔，直到现在即使手里握着离婚证可心里却一万个放不下，舍不得，陆十一终于是他一生的遗憾与亏欠，自己也不会是她值得狂奔的那个人，这段婚姻提起全是遗憾，只是时间再也不能回到从前，如果可以他会放下所有奔赴她，温柔、宠溺、包容和爱统统都给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更不会让她像如今这样满身伤痕，对婚姻如此绝望。

“我回去收拾一下就搬走。”陆十一看着手里的离婚证又将它放进包里。

“你留下，我搬走，现在爸妈知道你怀孕了定会经常来看你，若是你搬走了，反而引起他们的怀疑，我们离婚这事你不是说要暂时瞒着他们吗。”

陆十一思索了几秒钟，终是点了点头。

“你现在去哪里，我送你。”陆十一望着他干净如鹿的眼神，竟忘了拒绝他，这眼神她曾无数次沉浸于与其中无法自拔，如今看到的除了空洞再无其他，原来他的眼眸里没有千山万水，掠不尽春暖花开，爱情从来都不是对等的，永远不可能五五分成，有时三七，有时四六，有时是十和零，陆十一偏偏就倒霉的遇到了十和零。

遇到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再多的付出也只是自我感动而已，感动自己，却永远换不来别人的一个回眸。第一次情窦初开，第一次倾心相付，第一次许诺天长地久，第一次对婚姻充满幻想，第一次伤心绝望到无能为力，统统都是给了顾知宇，可她得到了什么，除了一个受伤的灵魂和一个不合时宜的孩子，她什么也没得到，陆十一此刻面如死灰眸色暗淡。

顾知宇边开着车边从后视镜里看她，“要不我帮你找个保姆吧，方便照顾你，你一个人也不会照顾自己，我......”话到嘴边硬是被他吞了回去。

“顾知宇，你能不能别这样一边做着最无情的事一边又装作深情，我们已经离婚了，从此就再不会有任何瓜葛了，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好不好，没有你我会过的更好的。”陆十一讨厌他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要装作一副关心自己的样子。

“谁说没有关系，我们不是还有孩子嘛，我是不放心孩子才这样说的。”顾知宇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要是再拿孩子说事，你信不信我会反悔。”

“别别别，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成。”顾知宇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还能说什么，他还有资格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