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分开

第二天陆十一进门，就看到顾知宇穿着睡衣定定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双眉紧蹙着。看到陆十一进门，他侧过头默默打量她，冷冷的开口道，“陆十一你最近长本事了，喝酒还夜不归宿。”

陆十一就站在那冷眼看着他，也不说话。顾知宇背靠沙发，修长的双腿自然地交叠在一起，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

陆十一像是没听见他的话，还是维持着刚才的站姿。片刻后他嘴角轻扬“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抓你过来？”

陆十一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不想一大早两人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吵起来，她默默的坐在他对面的沙发，“有什么事你说？”

“在外醉酒，不回家的人是你，你不应该解释一下吗？”顾知宇嘲讽的说道。

“原来顾医生是想为这事要个解释，好姐妹生日，陪她喝了几杯，两人聊得投机，就在她那住了一晚，顾医生对这个解释还算满意吗？”陆十一饶有兴致的问道。

顾知宇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陆十一永远猜不透他的心思，这会也不想再去猜了，陆十一恹恹的起身，在经过他身边时，被顾知宇伸出的大手抓住“话还没说完，就着急要走，顾太太现在是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和我说了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边现出一抹浅笑透着些许的无奈与自嘲。

陆十一不敢看他的眼睛，怕目光夹杂爱意，怕被他看破，她讥诮开口“顾先生不也一直与我没有多话，现在反倒怪起我来。”

顾知宇只觉得她现在吵架的本领见长，想起她的职业是律师，或许这才是真实的她，她正在用一种越来越理智的方式对待他们的感情，仅一夜之间顾知宇却觉得她像换了个人一样，此时的陆十一让他觉得陌生。顾知宇一直都想不通，他们之间是怎么了，是什么时候变的这般剑拔弩张。良久顾知宇无力的松开了手“陆十一，我再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想离开我吗？”

这个问题陆十一曾经无数次的问过自己，始终盘旋在心口不得解，现在顾知宇却抛出来想要个答案，沉默片刻，她极困难地浅浅的扯了一下嘴角“是。”仅这一个字就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量，明明想要一个拥抱，却不愿意说，偏偏装着要走的样子，明明爱的毫无保留，开口变成，不如我们算了吧，这就是陆十一。

这一声“是”仿佛来自天边，顾知宇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一直以来他都深信陆十一不会离开的，自己是被她偏爱的人，他站起身，强迫陆十一看着自己的眼睛“你说的是真心话？”顾知宇似又不死心的确认一遍，他就是想要在确认一下陆十一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陆十一声音颤抖任由眼泪从眼角滑出却不去擦拭“我爱过你，从满心欢喜到伤心欲绝，想了很久我感觉确实挺没意思的。”

顾知宇此时仿佛跌入深渊，任由他怎么挣扎也无力回天，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他的脸色死一般沉寂，顾知宇别开眼，不让陆十一看到如此狼狈的他，到底有多执着，非要一遍遍的确定又一遍遍的失望。

半晌，顾知宇绝望的回道“好，我成全你。”

陆十一没想到他连挽留一声都懒得说，在这段婚姻里自己当真是跳梁小丑，她刚刚甚至还心存幻想，觉得顾知宇会舍不得她，会求她别离开。原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就让自己狼狈的像条狗。

“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我一会收拾一下搬出去住。”陆十一一瞬间恢复了理智冷冷说道。

“ 你要搬去哪里？”顾知宇狐疑的看着她。

“哪里都可以就不劳顾医生费心了。”陆十一此时只想赶紧逃离她，她怕再多呆一秒自己就会崩溃，更不想让顾知宇看到自己还有不舍，说的都是气话。

“你留下，我搬走。”顾知宇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就径直去了房间收拾东西。

原来分手如此简单，几句话就可以结束一个故事，最终自己满怀期待开始的第一次婚姻会演变成自己人生中的一次试错。

不一会儿顾知宇就收拾好东西，其实也就简单的几件随身的衣服和日常用品。临走时顾知宇转过身看她片刻后说道，“我只是同意我们分开一段时间，我并没有同意离婚，顾太太不要想太多，这段时间照顾好自己。”说完转身开门离开，留下陆十一呆呆的站在那里，顾知宇走了房子空了，她的心也跟着空了。

顾知宇给了她一场美梦，又赐她很快清醒，那些美好依稀在昨天现在就只剩痛心断肠。陆十一原本以为至少需要发生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才会导致两个人争吵然后分开，但其实不用，不安、疲乏、冷落就够了。这场婚姻里陆十一耗尽了所有的期待，如今却只能说再见，因为太喜欢，所以她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现在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原来一段感情走到最后，真的是爱的最深的人先放手，不是不爱了，而是每天胡思乱想，既想得到，又害怕失去真的是太折磨人了。

顾知宇在门外站了很久才离开，他渴望听到当他关上门的那一刻陆十一会心痛到放声大哭，可他什么也没听到，如果那样，他会转身进去紧紧的抱住陆十一，告诉她自己舍不得她，刚刚说的也不过是气话，自己从来没想过要和她分开。可屋内一片安静，顾知宇最终是失望了，男人的心此刻正在经历一场暴风雪，让他猝不及防，冻彻全身，今日的离开往后还能再回来吗？他突然后悔刚刚的决定，他应该坚决的不同意，或者磨一磨陆十一，说不定她说的也是气话。这一刻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应该转身回去，想了很久，顾知宇深深的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勇气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