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与生

　　我盯着他，他也在看我，目光相触，我仍旧面无表情，奉行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安静地和他对视着。我现在是表面稳如老狗，实则内心早就不知道慌成了什么鬼样儿。

　　他早已变成铁爪的左手此时看上去并未沾染丝毫血迹，或许是被雨水冲洗干净了吧。冷寒的光反射在我的眼眸中，尽管脑袋昏昏沉沉，但我仍旧清楚地知道，自己估计是要成为这庄园里新的亡魂了。

　　开膛手啊……我大概，会死的很难看吧？

　　其实也有点想要嘲笑自己的心太大，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可我现在实在是笑不出来。

　　他似笑非笑，我勉强扯了扯嘴角。虽然我还想多活几天，但照目前这情况来看明显是不太可能了。

　　“杰克先生，我承认我杀不了你，所以我认输。”最终还是我先开了口，而他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白皙的面容之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翩飞的落叶衬得他宛如暗夜的精灵一般唯美。

　　我故作轻松地笑笑，仿若早已看透生死似的，继续着刚刚没说完的话：“与其麻烦你送我一程，不如我自行了断。”

　　话音未落，我就迅速拾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脏。比起被他开膛破肚再凄惨的死去，我还是更愿意自己选一种死法。既然都是死，那当然是要死的好看一些啊。

　　天际的闪电配合着整耳欲聋的雷声，在乌灰的云层之间拉出一道长长的流光。而我完全失去了意识，对于后面所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当我再次醒来时还有点懵逼，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转头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杰克。他正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周身的压迫感极为强烈，爪刃与完美的下颌齐平，眸光略微有些深邃，左手漫不经心地撑着下巴，望着我笑得摄人心魄。

　　“我……没死？”勉强撑着身体坐起身，此时的我十分茫然。

　　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感清晰地告诉着我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心口处也还在隐隐作痛。

　　可是，不应该啊！我自己下的手我自己清楚，我当时明明把匕首刺得那么深，现在又怎么可能还活着……大写的懵。

　　“怎么？你就那么想死？”杰克突然开口，平淡的语调却让我有些莫名的慌乱。

　　总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

　　对了……永生相随……永生相随不见了！它那么小的一只鸟儿，又害怕那样的雷雨天气，应该不会乱跑才对啊……这才多久，自己就已经习惯了它的陪伴了……

　　我没有在意杰克的话，硬撑着起身，步履蹒跚地往复古式的大门走去。我想去找永生相随，即使它来历不明，即使它现在的下落不详。

　　“想去找那只鸟儿？”杰克仍是漫不经心的模样，说出口的话语却让我心里一寒，“它飞走了，你不用找了。”

　　不过，仔细想想，永生相随本来也没必要一直陪着我。它要去哪儿是它的自由，我也拦不住。我的性格就是这样，拦不住就不拦了，该回来还是会回来，不想回来我也没办法。

　　只不过还是会有些心寒，但只要习惯了就好了。